李氏一听这话，立刻连连点头：“是啊是啊，我担心的就是这个，她姑你不知道，张家已经开始张罗给二孩娶二房的事了。”
朱小环捏紧拳头，沉声道：“我同意二孩娶二房，他们家张罗给二孩娶二房，我也没拦着啊。我不同意二孩不能跟鬼子娘们生狼崽子，这事想想我就来气，为了省那俩钱，什么香的臭的都能往家里划拉。 ”
“姑，我都恨死鬼子了！他们还这样的主意！你说，这能怪我闹吗？”
不提从任务出发，朱宝琴该力挺朱小环，只说对鬼子的态度，她和朱小环天然就是统一战线，她们俩都和鬼子有着血海深仇。
朱宝琴冷哼一声：“我看小环这次闹得也对，张家的确是鼠目寸光，以为白捡个能生孩子的肚子，可他们怎么不想想，这生下来的孩子，以后若是让人知道了是从小鬼子的肚子里爬出来的，那得遭多少冷眼嫌恶，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得下去。”
“说不得，哪天就让人下了黑手，这样的子孙，说实话，有还不如没有。”
朱保财听了这话，一拍大腿道：“对对对，妹你说的太对了。咱们老百姓多恨小鬼子啊，张家要是生下那样的孩子，哪天让人打死了，都没处说理去。”
“我算是看出来了，这张石匠就是个缺心眼的，净干这贪小便宜吃大亏的事。”
“对，姑你说的对，这话我得让我公爹知道，这回可不是我朱小环不讲理，是他们鼠什么……是他们贪小便宜吃大亏。”
“那都是他们张家的事。”李氏虽话少，却非常能抓住重点，“我就放不下我这闺女，她以后在张家的日子怎么过啊？”
朱宝琴沉吟片刻道：“现在可是民国了，律法上规定一夫一妻。小鬼子这投降了，国民政府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重新管起来了。”
“张家现在娶个二房回去，过几年说不定就是个罗乱，若是官府只让张家留一个媳妇，你们说，张家留谁？”
朱小环瞬间面色发白，李氏和朱保财也沉默不语。
答案一目了然，自然是得留下孩子的生母。
“所以，娶二房，对小环来说不过是饮鸩止渴，多在张家耗几年罢了。”
朱保财咬牙道：“那还不如让小环现在就回来，也好趁着年轻再找一个。”
“我找谁啊？”朱小环嚷嚷道，“我一个不生孩子的女人，谁要啊，谁要我这不下蛋的母鸡啊！”
“那你就在家待着，爹养你一辈子。”
“你养我一辈子？你能活多少年啊？等你俩百年之后了，我两个哥把家产一分，谁管我啊！”
朱保财指着朱小环：“你别和我喊这些，我算是看透了，你就是舍不得二孩！”
“我舍不得他有什么错啊！爹，我告诉你，这辈子我跟定他了！谁让他是个知疼知热的爷们呢！”
朱保财一拍桌子：“我看你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是吧？”
“我就是铁了心了！”
“行了行了！”李氏下地挡在父女俩中间，“现在你们说这些有什么用，小环你不能生了，张家又不能断子绝孙，再找个女人给他家生孩子，这是板上钉钉的事。”
李氏也急了：“就算二孩稀罕你，稀罕到骨子里。可孩子是他的骨血，他能不稀罕？孩子不能没有亲娘，你说，到时候是不是受委屈的只能是你。”
“我不管，我就是离不得二孩。”朱小环拉住朱宝琴，“姑，你再给我想想办法！我不想让二孩休了我。”
“这……”朱宝琴想了想道，“那就只能是兼祧了，小环，你说张家原来还有个大儿子，还没娶妻人就没了。”
“与其让侄女婿娶个二房回来，不如替他大哥娶个媳妇回来。”
“平时你和侄女婿把她当大嫂敬着，初一、十五的，让侄女婿去一趟她屋里。以后家里孩子多了，就让侄女婿断了这初一、十五，各家过各家的日子。”
“这！还有这样的？”朱小环一听还能让张俭断了这联系，对这说法颇有些心动。
“但是。”朱宝琴继续道，“首先，给亡者娶妻，这聘礼上就得厚上几分。”
朱小环点头：“这是自然。”
“其次，这娶进来就是长房长媳，还几乎就是守活寡，这分家时，长房就要占大头。”
朱小环也点头：“也行。”
“这最后，兼祧生下来的孩子，得管你和侄女婿叫二叔二婶，从血缘上来说，张家是有后了，侄女婿有子，但在礼法族谱上，你和侄女婿这房，依旧是绝嗣。”
听到绝嗣，朱小环身子一颤，半响才道：“这我得问问二孩……”
一时间，屋里众人都沉默了，这兜兜转转的，其实问题的根源就在朱小环不能生上，她若能生，哪还有这些糟心的事。
在炕上和柱子玩的栓子见大家都不说话了，立刻跑到朱宝琴身边，双眼晶亮。
“姑奶奶，该拜大仙了。”
柱子也快速爬过来，跟着催促：“姑奶，快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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