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大战,再起狼烟。
宋将毛德祖坚守虎牢关,北魏军久攻不下。拓跋嗣亲到成皋,见虎牢城内缺水,百姓皆悬绳吊桶从黄河中取水,于是下统绝断城中取水之路,又穿凿地道以破其水井。
城中守军渴甚,再无战力,魏军遂克虎牢关,俘毛德祖、翟广、窦霸、姚勇错、吴宝之、姜元兴、窦温等宋将。
自此,北魏夺取黄河南岸山东青兖等地,辟地三百里,进逼刘宋淮上领土。
正在魏军连战连捷、一路高歌猛进之时,不料魏主拓跋嗣在亲征过程中积劳成疾,旧病复发,于泰常八年十一月初六日驾崩于平城西宫,时年三十二岁。
众臣上谥号拓跋嗣为明元皇帝,庙号太宗,葬于云中金陵。
当魏主南下攻宋之时,柔然频繁入侵,亦随之迅速发展,致东起外兴安岭、西至阿尔泰山、北括贝加尔湖、南到大漠,成为强大游牧帝国。
柔然族以游牧为生,部族迁徙无常,北魏欲全力对付宋国,对柔然只能处于防御状态。魏明元帝欲南下牧马中原之时,为防柔然来袭,遂令筑长城于长川之南,起自赤城,西至五原,延袤二千余里,备置戍卫,称北疆长城。
同时兴筑系列城堡,其中最着名六镇,皆在长城以北。此六个军镇,最西为沃野镇,往东依次为怀朔、武川、抚冥、柔玄、怀荒是也。
拓跋嗣既崩,遗命令太子拓跋焘即位,年方十四岁,改元始光,史称北魏太武帝。
字幕:拓跋焘,字佛狸,明元帝拓跋嗣长子。
太武帝即皇帝大位,遂任用崔浩等汉族士人为谋臣,纳其谋略,且止南征,班师北还,整顿内政,屯田练武,增强国力。
柔然国主纥升盖闻魏元明帝已死,于是大起国内之兵,欲越长城南下,侵略北魏。
拓跋焘闻讯大怒,不顾群臣谏阻,自率轻骑,马不停蹄,疾驰三天两夜,直抵云中。
纥升盖以逸待劳,两阵对圆,见到魏帝伞盖,立刻下命进围,铁骑层层,五十余重。
拓跋焘望见敌骑重重,神色夷然,从容面对,命令击鼓吹号,亲纵马挥槊以进。
魏军将士见此,惧敌之心顿消,杀心大起,无不争先赴敌。拓跋焘率先直杀入重围,并在阵中射杀柔然大将于陟斤。
柔然国主纥升盖见势不妙,掉转马头逃去,由此一溃千里。
魏始光二年十一月,拓跋焘又亲自率军,分五道征伐柔然,越过大漠直击柔然腹地,致使纥升盖部落离散,大败而逃,长久不敢兴兵窥边。
太武帝拓跋焘既败柔然,升朝聚将,诏问诸臣:今柔然即破,当乘胜用兵,以平华夏。公等以为夏国赫连、蠕蠕柔然,二国当以何为先?
长孙嵩、长孙翰、奚斤出班奏道:赫连土着,未能为患。不如先伐蠕蠕,若追而及之,可以大获;追之不及,则猎于阴山,取其禽兽皮角,以充军实。
崔浩却道:蠕蠕鸟集兽逃,举大众追之则不能及,轻兵追之又不足以制敌。赫连氏土地不过千里,政刑残虐,人神所弃,宜先伐之。往年以来,荧惑再守羽林,越钩陈,其占秦亡。又今年五星并出东方,利以西伐。天应人和,时会并集,不可不进。
尚书刘洁、武京侯安原并出言道:二计皆非,臣等请求先伐北燕冯跋。
太武帝:崔浩之策是也,孤欲先伐夏国。
长孙嵩:彼若守城以逸待劳,大檀闻之乘虚入寇,此危道也。
太武帝大怒,令武士鞭辱长孙嵩。继命司空奚斤率兵四万五千,往袭夏国蒲阪;宋兵将军周几率万人袭击陕城,以河东太守薛谨为向导;太武帝自平城引大军出发,以为合后。
夏弘农太守曹达得知周几率军将至,不战而走。魏军长驱直入,蒲阪、长安守将皆弃城出逃,奚斤引众进入长安。秦雍氐羌见此,皆降北魏。
北凉主沮渠蒙逊及氐王杨玄惧魏兵势,亦先后遣使请附于魏。
始光四年正月,夏主赫连昌决定反击,遣平原公赫连定率众二万往攻长安。
太武帝闻报,即下令伐木于阴山,大造攻具,复命高凉王拓跋礼镇守长安,又遣执金吾桓贷于君子津造桥,以备攻夏。
四月,司空奚斤与赫连定相持于长安。
太武帝起举国之兵与夏王决战,命司徒长孙翰为前驱,常山王拓跋素作后继,南阳王伏真率步兵运送攻具,另以将军贺多罗率精骑三千作候骑,充任前哨。
五月,太武帝留龙骧将军陆俟督诸军以防柔然,自率军从平城出发,经君子津过黄河,至拔邻山筑城,留下辎重,以轻骑三万倍道先行。
诸将不解,谓孤军深入太过轻率。太武帝笑道:夏见我仅有轻骑,意必懈怠,我军示弱诱之,再以死力与之决战,定可胜也。
太武帝千里奔袭,军至统万,距城五十里扎住。
乃下令分兵埋伏于深谷,以少数部众进抵城下诱战,夏主见城外军少,却不理会。
拓跋焘见诱战之计不灵,便自率二万轻骑前往。到君子津时,适逢天寒冰结,于是踏冰渡河,直袭统万。
夏主赫连昌闻说魏主亲来,亲自出城迎战,却一触即败,狼狈退入城内,固守不出。魏军在周围杀掠一番,获牛马十余万头以归。
同年夏,拓跋焘又率轻骑三万倍道先行,再扑统万。兵临城下,拓跋焘重施故伎,先使老弱残兵绕城示弱,将精兵埋伏于深谷之间。
夏兵见魏兵不整,报与夏王,赫连昌便令出城迎战。魏兵反身便逃,夏兵鼓噪追击。
追至魏军埋伏之处,忽天降大风雨,自统万城方向而来。魏军逆风大惧,不敢出击。
黄门太监赵倪遂劝拓跋焘:主上虽是神机妙算,引敌入伏,奈天不助我,风雨方向正和我军相逆,冲杀时看不清敌兵。且将士饥渴,不如陛下暂避,待来日再战。
太常卿崔浩怒叱:千里制胜,正是掩袭不意。风雨突降,乃天助我也,何故避之!
拓跋焘闻言,大声叫道:崔公之言是也!
遂命击鼓,挥兵迎前。混战之中,拓跋焘身中流箭,坐骑受伤倒地,险些为夏兵俘虏。于是换马再战,亲手刺杀敌骑十余人,复杀夏国大将一名,夏兵由此大溃。
魏军乘胜追击,直到城北,赫连昌不及入城,奔逃上邽。
拓跋焘率数十部骑直追,径入统万城,被夏兵发觉,急紧闭四门,将欲剿杀之。拓跋焘见被陷于城中,忙以妇人裙裾系于长槊之柄,自城上吊落,方才勉强逃出,惊险万状。
此时魏兵大部掩杀而至,拓跋焘复命围城,四面攻打。
当时夏国无主,又值天色已黑,守军自相扰乱,稍顷即被魏军乘乱攻破,弃城而走。
魏军进城,尽俘夏国王公后妃,获马三十万匹,牛羊数千万头,珍宝无数。
次日天亮,魏主拓跋焘复进统万城,见穷极文采、雕梁画栋、壮大台榭,复摸统万城墙,坚可磨砺刀斧。因而叹道:蕞尔小国,使用民力至此,焉能不亡!
当日大宴群僚,叙论诸将之功。太武帝便请崔浩上坐,录为头功,诏命进爵东郡公,拜为太常卿。诸将皆服,并无异议。
画外音:崔浩为道家子弟,属天师道门派。初受鬼谷掌门诸葛靓所嘱,往附魏主,以暗助宋武帝统一中原。略展其才,便为魏道武帝所重,南征北战,屡立奇功。至道武帝驾崩,又随明元帝拓跋嗣南征,无论驻于高陵,或下临河流、傍览川域,崔浩皆论五等郡县是非,评秦皇、汉武过失,好古识治,众人皆服其言。嵩山道士寇谦之每次与崔浩相谈,闻其论古治乱之迹,常通宵达旦,竦意敛容,无有懈倦。崔浩皮肤细腻白皙,如美妇人,性又机敏通达,长于计谋,常自比张良,自谓稽考古事,略胜一筹。
赫连定得报统万城已被攻破,不敢再战,遂急逃上邽,投奔赫连昌。太武帝拓跋焘于是率军东还,以拓跋素为征南大将军,与桓贷、莫云留守统万城。
大夏承光四年,魏太武帝拓跋焘派平北将军尉眷兵出统万城,围攻上邽。
赫连昌不敌,复退到平凉据守。
太武帝欲一举灭除夏国,复遣大将奚斤率军抵达安定,与娥清、丘堆会师,为尉眷侧翼声援。不料奚斤军中战马染上温疫,大批死亡,士卒又缺粮饷,故只好营造堡垒固守。
未几军中粮尽,奚斤遣部将丘堆率三千军士,到周围乡村征粮。北魏士卒残暴无端,大肆抢掠,对夏军未加防备。
赫连昌乘机进攻,丘堆军大败,只带数百骑逃回安定。
魏军得不到粮秣,奚斤及部将皆深感忧虑。监军侍御史安颉说道:我等受朝廷诏命前来灭敌,而今却被敌包围,困守孤城,即令不被敌人杀戮,亦要受军法惩罚,是进退皆无生路。而各位王公安坐平城,岂无克敌制胜之谋耶?
奚斤:军无战马,若以步兵与敌骑相攻,断然不胜。只有等朝廷派救兵战马赶来救援,内外夹击敌人,除此别无良策。
安颉:若不决死以战,迟早全军覆没,何能等到救兵来耶!不如决一死战。
奚斤:战马太少,决战必败。
安颉:将军中未死坐骑集之,可得二百匹。复求募敢死士卒出城攻击,即使不能破敌,亦可挫其锐气,鼓我军威。将军再若设伏突袭,定能生擒赫连昌。
奚斤面有难色,犹豫不决。安颉不待奚斤下令,私与尉眷暗中谋划,挑选精骑以待。来日赫连昌果来攻城,安颉遂率二百骑出城应战。
赫连昌亲自出阵与安颉交锋,北魏决死队皆识夏王面貌,争相围攻赫连昌一人,不与其部从缠斗。正值狂风突起,尘沙飞扬遮天蔽日,赫连昌抵挡不住,打马逃走。
安颉在后紧追,引弓射倒夏主坐骑,赫连昌坠马,于是被安颉生擒。
夏骑因风沙遮目而不能相救,直到逃回平凉,方知夏王已被魏军所掳。
三月十三日,赫连昌被解到平城,见太武帝便下拜请降。
太武帝大喜,命其居于西宫,日常用具皆与己同,仿佛皇帝。又以妹始平公主嫁之,拜为常忠将军,并封会稽公。神麚三年,又进封赫连昌为秦王。
夏国既降,太武帝欲征南朝刘宋,一统天下。为解除柔然后顾之忧,决意集中兵力,先北击柔然,然后南征。
神麚二年四月,魏主召集群臣,商议发兵北征,进攻柔然。
太后及公卿大臣担心宋军乘机北进,均竭力劝阻。尚书令刘浩等人恐不能说服天子,又共推夏国降臣太史令张渊、徐辩出面,以天象为由劝阻。
张渊遂向魏太武帝进言:今年岁在己巳,乃三阴之年,岁星袭月,太白在西方,不可举兵。北伐必败,虽克,亦不利于主上。
群臣齐声附和:张渊昔为秦国太史令,精通天文历数,言无不中;尝谏苻坚不可南征,秦王坚执不从,因而败于淝水。今天时人事都不和协,陛下不可轻举妄动。
太武帝见众口一辞,心中不快,却不好拒纳众谏,便向崔浩使个眼色。
崔浩本欲奏本,见魏主以目示意,于是昂然上前,辩难张渊之论:阳者,德也;阴者,刑也。故日蚀修德,月蚀修刑。夫王者之用刑,大则陈诸原野,小则肆之市朝。战伐者,用刑之大者也。以此言之,则三阴用兵盖得其类,修刑之义也。岁星袭月,年饥民流,应在他国,远期十二年。太白行苍龙之宿,于天文是为东方,应于江东而非应于北魏,则不妨征伐也。似公等俗儒志意浅近,牵于小数不达大体,难与远图。我亦曾仰观天文,见比年以来月行掩昴,至今犹然。据其占云:三年,天子大破旄头之国。彼蠕蠕、高车等国,皆旄头之众也,非必被我破之而何?夫圣明御时,能行非常之事。古人云“非常之原,黎民惧焉,及其成功,天下晏然”。愿诸公休言,陛下勿疑也!
张渊不敌崔浩宏辩,羞愧难当,勉强辩解:蠕蠕居荒外无用之地,得其地不可耕而食,得其民不可臣而使,轻疾无常,难得而制,有何汲汲而苦劳士马也?
崔浩说道:公言天时是所职分,若论形势则非卿所知也。蠕蠕旧为北边叛隶,今诛其元恶,收其善民,令复旧役,非无用也。漠北高凉,不生蚊蚋,水草美善,夏则北迁田牧其地,非不可耕而食也。蠕蠕子弟来降,贵者尚公主,贱者将军、大夫,居满朝列;又高车号为名骑,非不可臣而畜也。夫以南人追之,则患其轻疾,于我魏国精兵则不然。彼能远走,我亦能远逐,与之进退,非难制也。且蠕蠕昔数次入侵我国,皆使民吏震惊,不务生产。今夏若不乘虚掩进,破灭其国,则至秋复来,我臣民皆不得安卧。自太宗之世迄于今日,无岁不警,岂不汲汲乎哉!世人皆谓张渊、徐辩通解数术,明决成败。则请试问,其西夏之国未灭之前有何亡征?公等时事夏主,若知而不言,是谓不忠;若实不知,则是无术也。
当时赫连昌在座,张渊、徐辩等人自无事先预言,惭不能对。
太武帝闻言大悦,说道:吾意决矣。亡国之臣不可与谋,信矣哉!
于是罢议,决定北伐。
罢朝之后,崔浩回府,与天师寇谦之言及殿中辩论,哈哈大笑,得意至极。
寇谦之亦笑,忽正色问道:此番北征蠕蠕,果可胜乎?
崔浩答道:师傅精通天文术算,焉能不知此去必克。但恐诸将前后顾虑,不能乘胜深入,使大功不能全举耳。
寇谦之连连点头,拈须大笑:你鬼谷门观星之术,高出我天师道门多矣。
镜头闪回,补说寇谦之由来。
字幕:寇谦之,名谦,字辅真,冯翊万年人,祖籍上谷昌平,父寇修之官至冯翊太守,兄寇赞曾任南雍州刺史。
寇谦之早好仙道,有绝俗之心。自幼无心做官,一心倾心道教,每日在家里诵经打坐,炼气服药,欲获仙道灵效。但历经数年依然如故,原身凡体。
一日,寇谦之到姨母家串门,见一佣工名成公兴,形貌奇特,身体魁伟,于是征得姨母同意,带成公兴回家帮活。
寇谦之用《周髀算经》演算日、月及五大行星运行规程,始终不得要领,心焦火燎。
成公兴无意到跟前视之,忽插言道:先生算法有误,不如以小人之法试之。
寇谦之心中厌烦,欲轰之而去,成公兴微笑道:似你这等,一生亦算不出。
寇谦之闻言大惊,遂依其教试算,果然一气算出七曜运行规程。寇谦之惊奇愈甚,当下即欲拜师,成公兴坚辞不肯,反倒请寇谦之收其为弟子。
寇谦之莫名其妙,只得从之,于是共同研道,暗相默契。
成公兴见寇谦之颇有慧根,于是道出真情:我本是仙人弟子,因火烧仙宫,被师傅罚到民间,服劳役七年,并授道于你,以赎罪愆。
冠谦之惊喜不置,便问:修仙之道若何?
成公兴:凡俗人世,皆为名缰利锁所缠,物欲横流,遍布街衢,非修仙学道之所也。先生如有意学道,当随公兴隐遁深山,未知是否肯舍人世荣华。
寇谦之欣然同意,于是斋戒三天,便随成公兴离家修道。先到华山,采得仙药,服后不饥;不久复往嵩山,开始潜心修道。
成公兴:我因何引你至此修炼,汝可知否?
寇谦之:未知也。愿闻高论!
成公兴:嵩山居于五岳之中,古都洛阳京畿之地,有二山七十二峰,为道教三十六小洞天之第六洞天,被封神为中天王。自汉武帝封禅中岳之后,成为仙人修炼之地。西晋道士鲍靓曾登嵩山,入石室,得古《三皇文》,修炼成仙。此中关窍,不可不知。
寇谦之:弟子受教,定不负仙师下顾之情。
成公兴大喜,遂选定太室山石室为修炼之所,并将全部修炼秘诀传授给寇谦之。
花开花落,日月如梭。不觉七年己到。
成公兴欲归仙宫,临别嘱咐寇谦之道:先生潜心道教志向可嘉,但尘缘未了,七情六欲未断,难赴仙路。不过勤奋努力,将来可做帝王之师,亦为大器。
嘱罢瞑目而逝,尸解而去。
寇谦之守志嵩岳,精专不懈,始收弟子,讲经施术,弘扬道教,达三十年之久。
北魏神瑞二年,寇谦之忽然开悟,向一众徒弟言道:太上老君昨夜降临,谓为师云:“有嵩山神上奏天曹,称自天师张道陵回返天宫去后,世间修道者无所师授。今有嵩山道士寇谦之立身直理,行合自然,堪处师位。我故来授汝天师之位,赐《云中音诵新科之诫》。汝宣吾新科,清整道教,除去陵、衡、鲁三张伪法、租未钱税及男女合气之术,专以礼度为首,而加服食闭炼。”为师拜而受之,今已得老君亲传也。
众徒大喜,于是齐称寇谦之为天师,号为新教。
自此寇谦之以天师身份宣扬道教,并对天师道进行三番整顿,使之在世间传播。
北魏明帝泰常八年,正当秋高气爽,寇谦之端坐石室,正诵《老君音诵诫经》间,忽见少室山巅云蒸霞蔚,灵光普照。
见一仙人自云端而下,谓寇天师道:我乃老君玄孙,上师李谱文。受老君之命,特授汝《录图真经》,能劾召百神,定坛位礼拜,衣冠仪式;并授销炼金丹、云英、八石、玉浆之法,望谨慎奉持,辅佐北方太平真君。
寇谦之大喜,再拜受之,遂以国师身份到处游说,自谓可跻身朝廷,匡君救民。
北魏始尧元年,寇谦之走下嵩山,北上魏都平城,献道书于魏太武帝。
拓跋焘时信佛教,对道教自然不感兴趣,令将寇谦之闲置侍臣张曜家中,供养衣食。
寇谦之不甘闲住,闻左光禄大夫、白马公崔浩为魏帝所宠,为太武帝拥立即位功臣,更是军国大事主谋,于是亲往拜访,弘其道法。
崔浩亦欲借助寇谦之道教固宠于太武帝,借助皇权实行汉化主张,于是二人一拍即合,相见恨晚。崔浩遂上书极力推荐寇谦之,先赞太武帝圣德清明,再捧寇谦之如神如仙,莅临北魏,为上天吉兆。
太武帝闻奏大悦,立派人将寇天师接到宫中,亲奉皇帛牺牲,遣专使南下祭祀嵩山,另将寇谦之弟子接到平城。
于是天师、帝师齐至魏国,太武帝诏布天下,令臣民显扬新法,致令北魏道业大盛。
寇谦之在宫中辟谷不食,扶乩请神,画符镇灾,讲经论道,施术弘教,深得太武帝器重。既居帝师之位,便宣布遵老君训诫改革天师道。
而崔浩补其儒学之急需应用,二人儒道治国方略在朝中逐渐得以实施。
寇谦之为得皇帝信任,便大显神手,以道术助战魏军。魏主欲西伐大夏,朝臣意见不一,太武帝特请寇谦之问决吉凶。寇谦之力附崔浩意见,并在宫中大作法事,祈祷胜利。
太武帝大喜,于是亲率一万八千轻骑西征,结果大胜西夏,凯旋而归。还军之后,太武帝屏斥当初主和诸臣,信宠崔浩,并奉寇天师为神。
自此寇谦之以其道术、法术、权术、谋术连环相扣,终在鲜卑魏国站稳脚跟,实现国师之梦。太武帝崇奉天师,显扬新法,并诏封寇谦之及其弟子高官显爵,寇谦均为谢绝。
太武帝遂对寇谦之待以方外之礼,诏命天师及其弟子并列王公之上,不听称臣。
更为寇谦之师徒在京城东南建五层道坛,遵其新经之制,取名玄都坛。坛中常住道士一百二十人,朝廷皆都免费供给衣食。
闪回结束,书接前文。
北魏神麚二年四月,太武帝纳白马公崔浩之谏,决意北伐柔然蠕蠕。
于是下诏:命太尉长孙嵩、卫尉楼伏连留守京都平城,司徒长孙翰领兵由西道向大娥山,自率军由东道趋黑山,会攻柔然可汗庭。
五月,太武帝领军进至漠南,舍弃辎重,率轻骑带备用马匹奔袭,至栗水。
柔然纥升盖可汗毫无防备,当时国中民畜遍野,闻魏军袭来,各自惊惧奔散。纥升盖可汗急命烧毁庐舍,率部族之众绝迹西遁。
其弟匹黎先统辖东部,闻魏军至,率部众欲救其兄,途中遭长孙翰等魏兵拦击,一战而败,部族首领数百人被杀。
太武帝领军沿栗水西进,至园水,分兵东西搜讨五千里、南北三千里之广,俘斩甚众。高车诸部原属柔然,此时亦趁机倒戈,抄掠柔然,归附北魏。
柔然各部降魏者三十余万落,魏军缴获战马百余万匹,及大批车辆兵器、畜产辎重。
魏主沿弱水西行至涿邪山,诸将虑深入遇伏,皆劝谏回兵,太武帝方令停止追击。
寇谦之当时随军征伐,以崔浩之言告诉太武帝,宜趁此大胜急追,彻底剿除柔然部族,平定北方。太武帝因惧违背众议,而未予采纳。
七月,太武帝引兵东还,至黑山,以所获班赐将士。
既而有降者供说:蠕蠕大檀先被重疾,焚烧穹庐,科车自载,将数百人入山南而走。柔然各部民畜窘聚,方六十里中无人领统。因大王追军不至,徐徐西遁,因此得免。
继而又见凉州刺史贾胡表奏:若陛下不止兵,再复前行二日,则尽灭蠕蠕之族矣。
太武帝览奏,再思降者供状,由此深恨诸将劝阻进兵,又悔自己不听寇天师所转达崔浩之言。此时事过境迁,懊悔不及。
八月,太武帝至漠南,闻高车国东部屯居已尼陂,即遣左仆射安原等率万骑驰击,降高车诸部数十万落,获马牛羊百余万数。
十月,太武帝还师平城,江东宋朝果然没有出兵,皆如崔浩所料。
太武帝命徙柔然、高车降附之民至漠南,东至濡源,西达阴山,使耕牧而收其贡赋。命平阳王长孙翰,尚书令、左仆射安原及侍中古弼,各分其地而治,共同镇抚。
画外音:此战北魏军因柔然“夏则散众放畜”之机,长途奔袭掩其不备,大破柔然,并降高车;稳定北方之地,谫除南征后顾之忧,其功甚于当年诸葛武侯北伐前五月渡泸、深入不毛之地,平定南蛮孟获之巨。从此柔然远遁自保,很少主动攻魏,高车亦不敢稍加妄动。太武帝遂加崔浩侍中、特进、抚军大将军、左光禄大夫,以赏其谋画之功。
高车首领来降,太武帝召见,设宴以待。于席间即指崔浩而谓曰:汝曹休轻视此人尪纤懦弱,手不能弯弓持矛,其胸中所怀,乃逾于百万甲兵。朕始虽有征讨卿等之意,而虑不自决,致前后克捷,皆此人导吾至此也。
又令诸尚书道:此后但凡军国大计,卿等所不能决者,皆先咨崔公,然后施行可也。
却不料太武帝愈是盛赞,朝中公卿及文武百官愈反不悦,对崔浩益加忌恨。
镜头转换,按下北魏,再表南宋。
永初三年,刘义符即皇帝位,次年改年号景平,史称宋少帝。
于是下诏:尊皇太后萧文寿为太皇太后,封太子妃司马茂英为皇后。以尚书仆射傅亮为中书监、尚书令,与司空徐羡之、领军将军谢晦共同辅政。
刘义符在位时居丧无礼,又好为游狎之事。群臣谏言,一概不听。魏兵犯境,宋兵作战失利,将军自劾,国人惊惶,皆置之不顾。
景平二年六月,徐羡之、檀道济等人带兵入宫,收取刘义符印玺,以太后名义废其为营阳王。不久被杀,时年仅十九岁。
徐羡之既弑皇帝,又派人暗杀少帝异母弟刘义真于新安。
废杀刘义符和刘义真后,侍中程道惠曾请改立武帝五子刘义恭。但徐羡之属意三皇子刘义隆,百官从之,于是上表迎宜都王、荆州刺史刘义隆回建康,即皇帝大位。
七月,傅亮率行台到荆州治所江陵,迎请刘义隆入京。当时江陵臣民已听闻少帝遇害信息,刘义隆及属吏皆对傅亮率军来迎怀疑,因而不敢东下。
王华、王昙首及到彦之以利害说之,于是刘义隆决定出发。因提防徐羡之等谋害,东下行程中即命随行荆州官员皆严兵自卫,行台百官皆不令接近中军。
中兵参军朱容子更在行程数十日内,一直抱刀在船舱外守卫。
八月八日,刘义隆到达建康,次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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