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六月三十日,子夜,茅纽纹合萨在祭台上主持着祭祀仪式。
冉夏谍领主和冉飞世子在台下接受着大家的祝福,依次品尝他们递来的美食。
美食只有两种,一种是用麝草香料生拌的海鲜,一种是用麝子熬制的果酱。
周飞和李灼照被蛮舞部落奉为英雄,紧挨在冉飞世子身旁,学着模样夹起一块海鲜,蘸着果酱吃。
渔民船主叫做茅悔,是茅纽纹合萨的父亲,邀请其余人到家中作客。
宅羽伽导师与茅悔并坐主位,互相聊着家常。
佩子芯在美食当前一点也不客气,一口海鲜,一口果酱,“麝子麝子,熬熟好吃多了。”
茅悔哈哈一笑,“小英雄,麝草没有毒,制成香料可吃可涂。
但是,麝子有毒,熬熟了才能吃。”
佩子芯想起生吃麝子的酸涩,唉气道,“中毒中毒,拉了两天肚子。”
茅悔笑得更乐了,“人吃了会中毒,轻则上吐下泻,重则毙命。”
接着,夹起一大块海蟹的膏黄,“海鲜却不会中毒,瀛海里的鱼虾蟹吃了,却变得特别肥美。
佩子芯根本停不下来,大口大口咀嚼着,“肥美肥美,真的好吃。”
茅悔脸上骄傲不已,却又露出伤感,“纽纹母亲死得早,不然也能看到纽纹的成就呀。”
颜启蓠猛地点头,“蛮舞部落合萨,岁正星力强大,昨晚就感受到了。”
茅悔猛地摆手,“小英雄,我说的是粮食,蛮舞部落历来受欺负,草场没有我们的份,牛羊产量太少了。
瀛海的海鲜,产量再高也有限呀。
自从纽纹把麝草改良了,能够种进瀛海的湖底。
你们进瀛海,有没有发现忽然从水里冒起的汽泡?
那就是麝子成熟发酵了,汽泡带着果实浮到水面上。
开始只是为了增加湖里的植物,未曾想,海鲜更喜欢吃麝子,产量可高了。
现在,蛮舞部落不再担心粮食问题了。”
颜启蓠有点不好意思,嘀咕道,“有毒,却能高产,真的神奇。”
茅悔突然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小声说道,“有毒肯定有影响的嘛,这些鱼虾蟹有花纹,不易辨别。
你细看一下,这条海参,通体黑色,足端有明显的白斑,再看这只海胆,通体黑色,嘴边也有明显的白斑。
有白斑的才肥美,赶快尝尝。”
曾锐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瀛海,会流进朔方原么?”
茅悔猛地兴奋起来,“小英雄,你怎么发现的呀?
那时,我整日整日泡在瀛海里,就为了种植麝草。
绯云河和雪嵩河汇聚成瀛海,从七月一日起,雪嵩河水量变小,瀛海逐渐变成沼泽。
在这个过程中,绯云河的水流出现分层,上层依然流进瀛海,下层却是逆流,瀛海的水倒灌进朔方原。
那时,泡得全身皮扶溃烂,一上岸,纽纹母亲就送来温热的麝草香茶。”说着说着,竟然伤心地流出泪来。
颜启蓠听了这番话,也想到了什么,看着茅悔如此伤心,连忙岔开话题说道,“茅纽纹合萨能文能武,蛮舞部落之幸。”
茅悔又骄傲起来,“蛮舞部落,冉夏谍领主视纽纹如己出。
纽纹是独子,同样把冉飞和冉游看作弟妹,虽然冉游体弱多病,唉,啊,哦,可惜了。”
宅羽伽导师听出茅悔欲言又止,知道不好追问,向众人摆了摆手,“过节,好好吃饭!”
营帐掀开,茅纽纹合萨进门施礼,周飞和李灼照跟随其后,“父亲,宅羽伽导师和天然居教坊小英雄,是蛮舞部落的恩人。”说着,便坐到宅羽伽导师的身旁。”
“冉飞伤重将死,冉游舍命救兄。
移魂术,要求舍命者意志坚毅,心甘情愿。
冉飞并未痊愈,记忆产生紊乱,需要有很长时间修复。
请各位体谅。”
二
告别蛮舞部落,坐着茅悔送的木筏沿绯云河逆流北上。
为了证实绯云河的流势,李灼照每隔两个时辰就潜进河中,每次都能捞出几颗麝子,给佩子芯解解馋。
颜启蓠推论道,“瀛海里的麝子带毒,毒水逆流灌进朔方原,影响了朔方战马的生长。”
李灼照觉得有可能,但是又不确定,“朔方战马喊“雷”,是什么原因呢?”
颜启蓠想不明白,自言自语道,“雷州?雷原?”
佩子芯看他们讨论了一路,还没有一个结论,嚷道,“雷麒雷麒,朔方战马的祖先。”
颜启蓠接着话道,“雷麒,瀚州火雷原,全身紫毛,头长独角,发出雷霆。”
佩子芯无聊极了,玩起冰萤虫,大家都感觉到冰萤虫在耳边炸开的冰凉快意,听到各种传来的叨叨:
“召龟术召龟术!”
“炸耳炸耳!”
“龟儿子龟儿子!”
“麝子麝子!”
“雷麒雷麒!”
李灼照看着颜启蓠和曾锐一脸黑,被逗得嘿嘿一笑,“这么厉害的秘术,不能总叫龟儿子吧,起个响亮的名字嘛。”
佩子芯抠了抠手指,“起名起名,老二给个主意!”
李灼照稍作思考,“这么喜欢雷,就叫雷音吧。”
佩子芯感觉很不错,接着,大家的耳边都响起来了,“老二老二!雷音雷音!”
大家都被他逗乐了,李灼照却两眼一翻,晕了过去,倒头栽在木筏上。
周飞身体一靠,就把他接住了。
佩子芯吓呆了,摆了摆手,“不是我不是我!”
曾锐和颜启蓠迅速警戒起来,守住木筏前后。
没有察觉任何的危险气息,宅羽伽导师侧身望了望岸上,“雪嵩河峡谷!”
雪嵩河峡谷是彤云山脉最大的峡谷,与虎皮峪平行,谷口正对着朔方原。
靠着峡谷停下,好不容易才弄醒了李灼照。
李灼照醒过来就缓缓道,“好大的雷声!”
众人将信将疑,因为除了轻柔的风声和水声,什么都没有听见。
宅羽伽导师却非常认真,“多大响声?”
“雷霆一般!”
“什么感觉?”
“震彻心扉!”
“什么特征?”
“高亢尖锐!”
“相仿声音?”
“在八门幻境中,翼风发出风割的声音!”
越说越玄,佩子芯忍不住了,摊开双手,“翼风翼风,还没有风呢?”
话还没有说完呢,一股腥臭之风从雪嵩河峡谷内袭来。
宅羽伽导师脸上一笑,“天赋辨声!”
然后,扭头看着颜启蓠,“来了!”
颜启蓠愣了一下,一团黑影从空中俯冲而来,“列阵!”
翼风,生长在宁州的大风口。
成年翼风身长可以超过二十尺,体重最大达三千斤,翼展达五十尺,翼下长有羽棘,挥翼能够产生风割。
眼前,翼风的身长约五尺,双翼展开,也足以遮盖整只木筏。
情急之下,周飞已挥出牦牛棒,“豪烈撼,冲击!”空气顿时扭曲,卷起一阵风浪。
颜启蓠搭着李灼照,橙光闪现,已悬在空中的风浪之中,“狂兽风,幕!”风浪激发,在天空中凝起一堵风墙。
翼风一头撞在风墙,引颈仰头双翅一挥,弹开跃向空中。
李灼照真切地听到那一声尖鸣,双手捂耳,武器一下子掉落在木筏上。
翼风猛的一个回头,引颈仰头双翅一挥,天空中闪出两支青色羽箭。
李灼照耳边再次响起尖鸣,双手捂头,感觉全身酸软。
佩子芯两手已凝着白光,“破冰掌,凝指!”两道白光瞬间击溃羽箭。
曾锐双刀在手,抵在前方,凝起蓝光,准备给出最后一击。
隐约之中,听到雪嵩河峡谷之中传来哨声。
翼风似乎感受到压力,慌忙向着雪嵩河峡谷飞回。
曾锐还在提防着,盯着远去的翼风,恍然之间,雪嵩河峡谷之中有人影闪现。
宅羽伽导师拍了拍李灼照,“星力不足以支撑天赋,到了澜州的擎梁山脉,就会好的了。”
李灼照晃了晃脑袋,“翼风的叫声让人感觉酸软,跟之前的雷声完全不同。”
三
虎皮峪是一条裂谷,分隔开草原和山地。
裂谷里冰川、绝壁、陡坡、泥石流和汹涌的地下河交错在一起,环境十分恶劣,
孕育出一片异样的景象,荒地与森林相间,冰雪与温泉交错,各种各样的动物在谷内穿行。
挨着虎皮峪的彤云山边上,随处可见袅烟。
从虎皮峪的草原一侧望去,阳光变幻着各种色彩,光芒落满了山野树林,美不胜收。
沿着这一侧走来,草场稀薄,牧民绝迹。
每天,早上赶路,中午打猎,下午对练,晚上复盘,悠游自在。
不经不觉,这天中午,大家已来到虎皮峪的断口处,已隐约看到与彤云山脉接壤的勾戈山脉。
正准备生火做饭,一个大约六、七岁的小孩子从山中走来。
身后跟着一只翼风,一对翅膀都掉了一大块羽毛,就是前些天被他们击伤的那只翼风。
小孩子脚步蹒跚,应该带有脚伤。
翼风在地上行走,没有天空中的威风,走着路来一扭一拐的。
小孩子是善意的,因为他的手上捧着一盘水果。
翼风的脖子上挂着三只野鸡。
大家静静地看着小孩子靠前,只见他憋得一脸通红,低着头,支支吾吾,不知道从何说起。
佩子芯毫不客气,上前从盘里捡了一个大的果子,擦了擦就啃起来,“好甜好甜,真好吃!”
小孩子脸上一下子露出笑容,“雪戈果,我叔叔从宁州带回来的。”
佩子芯侧眼看了看翼风,“翼风翼风,是你的么?”翼风打了一哆嗦,往后挪了几步。
小孩子高兴地点了点头,“小艺,我叔叔从宁州带回来的。”
佩子芯看他好玩,逗着问道,“宁州宁州,你也是宁州来的么?”
小孩子连忙摆摆手,“我是山虎部落的,宁州的好朋友。”说着,就撩开衣服,胸膛刻着个虎头。
佩子芯笑喷了,“真巧真巧,我们也要去宁州。”
小孩子又摆摆手,“灭云关闭门了,从七月初一到初七,展翅日之后才开门。”
佩子芯嘴一扁,“糟了糟了,我们就是赶展翅日,为了看飞天的。”
小孩子双眼一亮,“我叔叔认识路,绕过灭云关,走鹰翔山谷,到达宁州南药城。”
颜启蓠接话问道,“我们刚在蛮舞部落问过路,走鹰翔山谷需要经过铁剑峡和罔象林,地势陡峭险恶,无路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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