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光帝死都不相信,景德皇后会真的不嫁他。他死不瞑目,可他心里笃定,“来生再遇,你还是会不顾一切奔向朕……”
万万没想到,时安夏说的是真的,她真的不会再嫁他了。
萧晟死了。
在最后一刻,他想着,如果再来一辈子……但那时候,他耳边响起时安夏竟说“人笨怪刀钝,晋王殿下这般蠢”,还响起了他父皇说的话,“下辈子,你也别再来找朕了!朕,不想做你的父亲!”
晋王殿下这辈子仍是死不瞑目,眼睛睁得大大的。如果有人细看,会发现他的瞳孔里有时安夏的身影。
然而这个牢房,时安夏从没踏足过。
时安夏早就不在意这个人了。他生,他死,与她无关。
其实这会子,她正在另一个牢里送皇太后上路。
吉庆皇太后被赐死,毒酒已下肚十几个时辰,人还未死。
毒酒叫“千虫散”。据说这是一种让人非常痛苦的毒酒,跟凌迟没什么区别。
凌迟是从表面往内里切割,让人看见会觉得特别可怕;而“千虫散”是像千万只虫子在啃噬内脏,会把人从里往外吞噬到只剩下一张皮。
但这还不是令吉庆皇太后最痛苦的。最痛苦的是,她反反复复看到上辈子的尊贵,与这辈子的失败形成巨大落差。
如果说早前她能梦到上辈子一些事,但那都只是模糊的影像,甚至有的梦醒来就忘了。
可这一次不同,她是实实在在、反反复复看到了,重温了。且也知道这一世为什么会活成了这样,为什么会失败,一切的根源都在时安夏身上。
吉庆皇太后想着时安夏,时安夏就来了。
时安夏也不嫌她臭,在狱卒搬来的凳子上坐下来,淡淡问,“‘千虫散’的滋味儿如何?”
吉庆皇太后手脚都被铁链锁着,动弹不得。
她透过凌乱的发丝,用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愤怒地盯着面前尊贵又平静的女子。
她声音因长时间的折磨而变得沙哑,“时安夏,你太狠毒了,竟敢对哀家用如此卑劣的手段!”
时安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似乎对吉庆皇太后的愤怒毫不在意,“狠毒?卑劣?你怎么配说这种话?你对我的西月用‘千虫散’的时候,怎么不说自己狠毒卑劣?”
“西月?”吉庆皇太后惨叫一声,感受到千万只虫在吞噬自己的血和内脏,痛得全身发抖。
时安夏连眉头都没皱一下,阴冷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时安柔说,你也有上辈子的记忆。那正好,省得你还觉得自己冤枉。”
她的声音低沉有力,每个字都似染了一层寒霜,“西月是我的贴身宫女。她通晓医理,你怕她识破你放在我膳食里的药,所以你对她用了千虫散。”
西月中了千虫散后,每日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最后一个大活人,活生生就在她眼皮子底下变成了一张人皮。
都到了这个时候,吉庆皇太后也没有必要装作不记得了。
她挨过一轮痛苦后,喘着气儿笑,“对,你还哭着跑来质问哀家,是不是哀家对西月用了千虫散?那时哀家不承认,你也没证据拿哀家如何。哈哈哈哈……时安夏,其实就算哀家承认了又如何?难道那时你能拿哀家抵命?”
时安夏幽凉的目光深邃如光影,望不到尽头。
她声音不带一丝情绪,心却是痛的,“是,你不承认,我也没证据。”
她握紧拳头,指甲陷在肉里,仿佛这样就能减轻内心的苦楚和不甘。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被她硬生生逼了回去。
她深吸一口气,提起了另外一个人,“东蓠会些功夫,你怕她查到是你害死了西月,便同样用‘千虫散’对付东蓠,还祸水东引,故意把我的注意力引到红鹊身上去,让我误以为红鹊是杀死西月和东蓠的凶手。”
皇太后努力搜索着记忆,半晌冷笑,“难道你没上钩?”
“是,我蠢!我当初的确怀疑过红鹊。”时安夏挑眉,“可也是那次,我开始重新信任红鹊。你弄巧成拙了。”
皇太后狂妄一笑,“弄巧成拙又如何?即使查出来,你还能杀了哀家不成?”
时安夏悠悠漫出一个傲慢的笑容,“你以为你上辈子,不是为我东蓠和西月抵命死的?”
皇太后微微一愣,“你什么意思?”
“我从东蓠留下的线索,查到了东蓠和西月都是被太后你灌了‘千虫散’的毒酒。我便知,你活不得了。”
皇太后瞳孔一震,想起这辈子对她下狠手的冯识玉。她上辈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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