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纯阳掌!”
“天山冰脉掌!”
“轰隆!”
随着两人全力对了一掌后,整个清心庵的主庵堂轰然崩塌!
赫连飘倒飞出去,口喷鲜血,狠狠的砸在废墟堆里,一身灰尘,好不狼狈……而伊宁,也倒退十余步,落在庵堂正前方,踉跄了几步后站定,然后也哇的一口血喷了出来……
“师姐!”
“师傅!”
“宁姐姐!”
董昭,白梨急忙去扶伊宁,伊宁一摆手,极速点住咽喉下,胸前的穴道,然后长吁一口气,盘坐了下来。而赫连飘则相当惨,连口咳血不止,江月溪搀扶都难,最后还是两个小尼姑帮忙,这才把赫连飘搀扶起来。
赫连飘脸色煞白,艰难起身就准备开口叫骂,一开口,又是一口血吐出,俨然伤的不轻。江月溪回过头质问道:“玄女阁下,我师傅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她?”
伊宁在调息,胸膛一起一伏,没有回答江月溪。而董昭凑到伊宁身边,关切问道:“师姐,你怎么样?你哪里受伤了?”
伊宁摇摇头,还是没说话,她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白梨道:“宁姐姐做事一向有原则,从不会对无辜之人出手,你该问问你家这老尼姑做了什么对不起宁姐的事!”
“我师傅在太湖十年,从未伤过一人,她能做什么对不起人的事?”江月溪瞪着白梨,毫不相让。
“十年内没有,十年前难道没有吗?赫连,这个姓,是二十年前宝鼎山赫连山庄的人吧?赫连坤赫连勃是什么人你难道不知道么?”白梨冷冷道。
“嗯?”董昭疑惑,他也不知道,但白梨在外庭待过,江湖上的秘辛不少都有记载,可能见到过吧。
“呵呵……”赫连飘勉强撑起身子,说道:“小丫头不错吗,还知道这些……不错,家父正是赫连坤,当年死于沈落英之手,我们赫连家与沈家从来都是仇人!沈家的传人,那也是沈家的人,也是仇人!”
“那你为什么说你与我师傅是好友?”董昭质问道。
“当然是好友,落英与我相识时,也就月溪这般年纪,她不知道我是何人,我也不知道她是何人……那时我们还小,根本不懂江湖险恶。落英的姐姐,沈轻鸿,建立起了青锋门,而家父赫连坤,则建立起了烈火教。”
白梨眼睛一亮,说道:“青锋门与烈火教水火不容,是当时武林最厉害的两个门派,你兄长赫连勃死于沈轻鸿之手,而沈轻鸿被你爹赫连坤设计害死,青锋门也在那时覆灭。而后便有二十四岁的沈落英独上宝鼎山,为姐复仇,灭了你赫连家满门,是也不是?”
“你知道的可真清楚……你说得对,但落英她没有对我下手,她还当我是姐妹,自宝鼎山下来后,她便随陆白去了京城,成亲生子,而我,嫁给了郭长峰……至今,已经过了十七年了。”
“十七年?那十年前呢?十年前发生了什么?我师傅去了哪里?郭大侠又去了哪里?”董昭追问道。
赫连飘摇头:“我也不知道……落英如今身在何处,甚至长峰……他自十年前那日回来后,给我丢下一纸休书,便再也没出现过……我在这里苦等了十年,十年啊……”赫连飘说到伤心处,竟然滴下泪来。
“我师姐天南地北找了郭大侠十年!好不容易找到你,你居然说不知道?你知道她受了多少苦,多少累?你竟然只是等十年,你有什么好哭的!”董昭脾气上来,也厉声叱道,他为自己师姐不值,眼见赫连飘这幅惨样,他心中暗道:打得好!
赫连飘怒道:“小子,你只知这丫头的苦,你何曾知道我的苦?我也身负血海深仇,可仇人却是我曾经的好姐妹,而且是绝世高手,我拿什么报仇?我又该怎么办?我的丈夫弃我而去,杳无音讯,家族仅仅剩我一人,孤苦伶仃,只得在此青灯木鱼,了此余生。如今,只想着徒儿日后寻个好男子,也想着两家联姻,彻底了此恩怨,难道我错了吗?”
很久没开口的伊宁道:“自作自受!”
“伊宁,你可以骂我,可以打我,甚至,你今天也可以杀了我,但月溪的婚事你必须答应!”赫连飘正色道。
伊宁闻得此言,一时没开口,董昭却道:“你凭什么?江小姐是个活生生的人,而且双亲皆在,她的婚事凭什么你做主?你把她当人还是当物件?你有什么资格替她答应?”
江月溪开口道:“因为我全家都是师傅救下的!”
这话说出来,顿时让董昭无言以对。
白梨蹲下,凑到伊宁身边,说道:“宁姐姐,好点了我们就先回去吧,别在这跟这个老尼姑纠缠了。”
“好。”伊宁在她搀扶下起身,撑着身子转身就走,董昭立于原地,白梨转头问道:“你还想留在这吗?”
董昭答道:“当然不留!”他说完也转了身,准备跟伊宁一道回去。
身后的赫连飘捂着胸口,不再说话,江月溪喊道:“请你们以后不要来打扰我师傅清修,还有,玄女阁下,你得给我师傅道歉!”
伊宁闻言止住脚步,白梨抢先一步说道:“道歉?我宁姐从来只打阴险奸恶之徒,今天没杀了这个老尼姑就已经算念旧情了,你这小妮子居然还想要我们道歉?”
江月溪丝毫不让:“我师傅怎生便是奸恶之徒了?你说清楚!”
伊宁转头,说道:“你问问她!”
江月溪瞪眼不解。
伊宁继续道:“唐桡之谋!”
“什么唐桡之谋?”江月溪不解,回头看着赫连飘,赫连飘听得这四个字,霎时脸色煞白,嘴唇哆嗦,闭口不言。董昭听得“唐桡”的名字,心中大惊,急问道:“唐桡干了何事?是不是与我有仇的那个唐桡?”
伊宁没有回答董昭,手指赫连飘,喝道:“你说啊!”
赫连飘仍然不开口,但好不容易干了的眼角再次滴泪,然后捂着胸口,再次一口血哇的喷了出来,然后昏迷了过去。江月溪慌了,急忙去喊去扶,伊宁转头就走,见董昭凑来,情知他想问什么,一摆手道:“回去说。”
董昭白梨两人不再理会江月溪与赫连飘,搀扶着伊宁,往岸边的小船走去。谁知正要上船时,江月溪追了上来,直直的盯着董昭问道:“董……大哥,你以后还会来吗?我师傅说等她伤好了,希望你能再来一趟,将当初的那些事告诉你……”
董昭对江月溪并没有不好的印象,于是道:“好,以后我会来的。”
江月溪深深看着他,目视三人乘船离去,久久没回过神来。
东海,海面上。
数艘大海船扬帆,行驶在波涛之间,船头上,程欢一席白衣,目视前方,负手而立。海浪起伏之声在他耳边萦绕,海鸟翔空之姿在他头顶盘旋。
少时,阎浮上前,低头道:“督主,圣上听得苏大人遇刺龙颜大怒,要求您不惜一切代价消灭这帮贼子!”
程欢淡淡道:“早料到了。”
阎浮又道:“有一桩好消息。”
程欢回头:“说来。”
“我们的人在来凤村那口枯井下发现了密道,正是那伙人从山上下来的密道,密道里藏着许多贼人不曾带走的东西,里边居然有一座浩大的地宫,我们在那地宫里,找到了大量的金银……”阎浮说起这些,脸上难掩愉快之色。
“大量?有多少?”程欢来了兴趣。
“还在搬,银子已经搬出了近十万两,还有黄金,玉石……初步估算,里边银子不下三十万两,黄金不下两万两,另外加上玉石,古董,铜钱,折价出来,不下百万两。”
哪知程欢却没有丝毫欢喜,冷冷道:“这帮贼人,屯金银,养死士,还在江上刺杀朝廷大员,图谋不小啊……”
“督主说的是,那这批钱财该如何处置?”
程欢一时想起跟苏博话不投机,而伊宁又不愿出手的态度,便说道:“用最快的鸽子,告诉圣上,让圣上派人来将财货运回去!”
这样的话,圣上应该会平息一些怒火吧……至于赈灾,呵呵,那又不是外庭的事……
阎浮有些忧心,问道:“督主,这样好吗?”
程欢冷冷瞥了他一眼,没了下文,阎浮也不知再说什么,两人抬头,目视前方,普陀岛就在眼前了。
普陀岛是一座占地五百余顷的岛,不算大也不算小,而天下闻名的罕世高手普济神僧,就在岛上正中的静海寺里。
待到下船登岛,早有一众僧人排队来迎,程欢立于海边,睥睨着那帮人,只见那帮头戴僧帽的僧人到了近前,人往两边分开,当中走出一个老僧,是何般模样?
眉白眼墨须如雪,身正履平气似潮,身披红裟秋日煦,头戴毗卢照明阳,九环锡杖手里携,紫檀念珠掌中握,口颂佛经面无波,光彩奕奕胜摩陀。
好一个东莱神僧!
“阿弥陀佛!”那神僧声音洪亮,面若慈佛,于五步外对着程欢一稽首,再道:“不知施主从何处来?”
程欢并无好脸色,他冷冷道:“普济和尚,你认得我么?”
普济和尚并不介意程欢的无礼,他淡淡道:“贫僧于此岛修行已三十载,很少出行,虽不知施主姓名,但想来施主定是极其富贵之人,此番前来,必有要事。”
程欢笑道:“你这和尚只会说些空话,本督此来当然有要事。”
普济淡淡一笑:“既有要事,请施主寺内用茶,如有所问,贫僧必答。”随后普济做了个请的手势。
程欢走过普济身边,忽然停下,问道:“左木的伤好了没?”
普济微笑道:“原来施主是要找一个名为左木的人?”
程欢见他波澜不惊,继续道:“不错,他出了海,但是在灵鹤寺下留下了百万家私,本督不知如何处理,故此来找他。”
普济还是微笑:“施主是在试探贫僧吗?”
程欢笑道:“久闻普济大师乃罕世高手之一,不知可否切磋一二?”
“当然可以。”
程欢又笑了:“那就午后吧,你这静海寺招待下我等如何?”
普济道:“贵客临门,何吝茶饭?施主请入寺。”
程欢大步往岛内走去,身后一群外庭高手以及皂卫随行,而海岸边,数艘水师大海船上,军士披甲严阵以待,船上炮口黑洞洞,炮手皆就绪,恐怕这和尚只要皱一下眉,那火炮就能轰平静海寺!
程欢如同回自己家一般,在小和尚带路之下,也不管那神僧如何,一路龙骧虎步,直接就入了寺门。入得大雄宝殿后,也不烧香,更不拜佛,手一挥,皂卫们便四散开来,到处搜,肆意翻找,有和尚想要阻止,却被普济一个眼神止住。
程欢回头,看着神色淡然的普济和尚,笑道:“和尚,你不嫌我无礼么?”
“施主想必是因为公事,急切忍耐不得,佛祖慈悲,想必不会怪罪于施主。”
“哈哈哈哈,如果佛祖包庇罪人,那佛祖就是从犯,谈什么慈悲?若他真慈悲,又怎么会坐视生灵涂炭?”程欢手指殿中大佛:“这不过就是个泥塑木雕罢了,就算是真身,常年被这烟熏火燎,恐怕如今连块腊肉都不如!”
程欢猖狂至极,但他有猖狂的本钱!
普济仍然神色淡定,但他手下和尚脸色却难看的很,静海寺这么多年,只受人敬仰,何曾被人这般羞辱过?
然而程欢居然问道:“和尚,你说是也不是?”
普济道:“佛像自然是泥塑木雕,佛之慈悲,却不在于佛像本身,而在信佛之人。”
程欢冷冷盯着普济:“我若拆了你这佛殿,你气不气?”
普济脸色淡然:“贫僧心中有佛,施主能拆殿中佛,但拆不得贫僧心中佛。”
程欢脸色一缓,说道:“很好,和尚论起佛来果然有些门道,可眼下,众生苦难,和尚你不去外边救苦救难,却躲在这岛上空谈慈悲,是何道理?”
普济再稽首:“贫僧的弟子,早就在江南四处帮扶信众,施主一查便知,贫僧何曾空谈慈悲?”
“是吗?”程欢脸色如常:“看来是本督冤枉和尚你了?”
普济道:“清者自清。”
程欢忽然一拍手,有四个皂卫抬着一口棺材进来,“咚”的放在了大雄宝殿里,让普济手下的僧侣为之一颤。程欢道:“和尚,你猜猜,这是什么?”
棺材随意扔佛堂,普济却面色不改,说道:“一位误入迷途的施主罢了。”
程欢身边,阎浮上前,一掌推出,“砰”的将整个棺材盖震飞,棺材盖狠狠撞上了殿侧的烛台香案,哐当哐当砸倒一片。一股尸臭味当即从棺材里涌出,在场的除了普济,程欢,阎浮,其余人不由的捂上了鼻子。
“和尚,这个人,是你的弟子吧?”程欢脸色不变,一手指着棺材内那发臭的尸体,只见那尸体已经开始膨胀,尸臭弥漫,但面部却还依稀可见,是个光头,头上还有戒疤,正是程欢当日在夹门谷打死的那个人。
程欢继续道:“江北,江右,江东,本督还从未听说有那个寺院能培养出这种弟子,这人可算化境高手了。和尚,本督除了你,可想不出别人了。”
看着颜色冰冷的程欢,普济将锡杖递与身边弟子,双手合十:“这位误入歧途的僧人,并非贫僧弟子。”
程欢冷笑:“何以为证?”
普济道:“天下僧人头顶九个戒疤,唯我静海寺,是十六个戒疤。”
程欢一惊,只见普济和尚揭下头顶毗卢帽,上边果然是明晃晃的十六个戒疤,而佛堂内其他僧人,也一个个摘下僧帽,头上皆是十六个戒疤,并无一人多一个少一个。
普济道:“施主可还有疑?”
程欢道:“七月十七晚,可有船只上岛?”
普济道:“普陀岛南岸,七月二十日有平底船残骸飘来,残骸就在岛南堆积,施主可派人前去查看便知。”
程欢瞳孔一缩,这和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竟然没半点破绽……让他一时陷入了迷茫。
脚步声响起,四处搜查的皂卫回来,禀报道:“督主,寺院内并无藏人之地,也未发现可疑之物。”
程欢大为不满,冷哼一声,大步出佛殿,径直赶往岛之南。正如普济所言,那里堆了很多平底船的残骸,这帮和尚还没处理,残骸上甚至有黑衣人所留的衣缕碎布,甚至有血水染透的帆布,被日头晒的发黄。
阎浮道:“平底船难经海浪,浪高必翻,那夜这帮人坐平底船出海,风险极高,想必已经葬身海底了。”
程欢道:“但愿如此……但,本督不信!”
程欢当然不信,这帮贼子这般厉害,怎么会如此简单就葬身海底?他定然要查个水落石出,那可是三个虚境高手,若不歼灭,必然后患无穷……
普济也随他而来,接话道:“施主若是不信,这普陀岛四周,尚有四五个小岛,那边岛上或许还有其他残骸,再派人去查探便可。”
程欢冷冷一瞥普济,喝道:“你在教本督做事?”
普济淡淡一笑:“贫僧不敢。”
“阎浮,带人去查遍四周的几个岛,看看这和尚说的是否属实!”
阎浮应声而去。
普济双手合十:“施主,寺内已备好素斋,不妨先去用餐。”
程欢道:“本督可不吃斋素,本督要吃肉,有吗?”
普济道:“施主手下人极多,海岸边海货不少,可以为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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