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霹雳中郎将阴溥的府邸。
“蔡伯喈的女儿,那个唤作蔡昭姬的,当真是好命。”饮下一杯酒水后的阴溥,在谈及被刘璋新收入房中的蔡琰,他感喟了一句。
同阴溥对坐而饮的孟达,他回应了一句道:“当是说‘否极泰来’更合适些,蔡昭姬的父亲为王允所杀,夫君又死于疾病早夭,自己为南匈奴所掳掠,从一个大家闺秀,沦落为羌胡奴婢,命数本来糟糕到不能糟糕了,却是一朝翻转,登堂入室,飞入了明公的后院之中,可谓是祸兮福之所倚也。”
“否极泰来,确乎是否极泰来。”阴溥点了点头,蔡昭姬的身世,用否极泰来形容确乎是再合适不过的,倒楣到了极点,好运也就来了,这不,蔡昭姬的好运就来了。
先前见过蔡琰一面的阴溥,也为蔡琰的好运气给出了一个自认为合理的解释:“不过也是蔡昭姬的样貌才华所致,似她这样腹有诗书、容貌出众的女子,在哪里都不会沦为下僚。”
“容貌出众,才华横溢不过是外因,却是有一内因。”孟达脸上挂着揶揄的笑,他不对内因作解答,而是端起酒杯饮了起来。
“内因?”阴溥眉宇内露出惑然之意,他不解道:“蔡琰身上还有比容貌、才华更重要,更能吸引明公的东西吗?”
“当然有。”孟达肯定道,接着他谈笑了一句:“阴贤弟看来不知蔡琰的长处,也不知蔡琰被明公见重的地方。”
“孟兄,你就别打哑谜了。”阴溥摆了摆手,示意孟达尽快揭开谜底。
孟达呵呵一笑道:“蔡琰者,少妇也,是故为明公所收纳。”
“明公喜欢少妇?”阴溥不解其意,同时也不敢置信下来,毕竟还没有过这样的说法。
“自然。”孟达的话里透着自信,他分析了起来:“除去主母黄婉为一处子,明公所收者吴苋、蔡琰等,盖皆少妇也,可见明公的喜好。”
“有道理啊。”阴溥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最后肯定的点了点头,对孟达的解释置信了下来。
“当然啦。”孟达补了一句:“蔡琰才华出众,容貌庄丽,为大儒蔡中郎之女,这一点也是很重要,不然蔡琰也不会被明公收下。”
“对了。”孟达俯身向前道:“这番话出得我口,入得你耳,却是万不可为第三人知道,不然恐将惹出祸事来。”
“孟兄放心。”阴溥拍着胸脯保证道:“某的嘴巴是出了名的严实,一点口风都不露的,定然不会外传出去的。”
“那就好。”孟达举杯,和阴溥对饮了一杯,二人眼眸中露出了你知我知、天知地知的媾和之色。
放下刘璋迎纳蔡琰这桩事,阴溥扯起了前面太原郡的战事:“说起来某还没有恭贺孟兄,孟兄这次从征太原,攻杀了不少敌军,功劳不小。”
“也就杀了一二匈奴狗,却是没有同袁军交上手。”孟达摇了摇头,这次从征太原郡,他的战绩却是寥寥。
阴溥宽慰道:“不管如何说,这一次孟兄从征太原,攻战无前,令袁氏震恐,且夷灭诛杀了不少匈奴羌胡,功绩是实打实的……虽说功劳簿不厚,但宇内方乱,战事是少不了的,今岁冬日一过,明岁纷争又将掀起,只怕到时候,孟兄要嫌弃战功太多了。”
“明年的事情不好说。”孟达说出了心中的盘算:“明公方欲经营关陇,多半不会大举动兵,不过我军取河东、犯太原,袁绍必然不喜,肯定会想着找回场子,说不得明岁袁绍会兵犯河东。”
“不会吧。”阴溥细思了一二,他语气犹疑的反驳了一句:“河东胜地在我军手中,蒲坂、潼关又为天险,而自邺城向许都,一路平缓通达,袁绍岂会舍易向难,兵犯我关中。”
从山河形势,地理便达方面考虑,阴溥打心眼里认为袁绍不会进犯关中,但他也不敢确定下来,毕竟袁绍的想法,他隔着千山万水,如何知之。
孟达自顾自的斟酒,饮下一杯后,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应,他笑道:“我毕竟不是袁绍肚子里的蛔虫,不知袁绍作何打算,但观袁绍行事,其人兄弟之间且不相容,哪里会容得天下之士,尤其是我军多番同袁军交手,屡次给袁军绊子,说不好袁绍忍不下这口气,就会优先考虑兵犯关中。”
阴溥闻言露出深思的模样,皱眉半晌后,他松开皱起的双眉,摇了摇头道:“管他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袁绍若是领军前来进犯河东,我等击退便是……来,你我先饮完这一坛子酒再说。”
“好。”孟达应了一声,举杯和阴溥继续对饮了起来。
日月如梭,光阴似箭。当时间来到了建安四年最后几天,一晃眼建安四年就将过去的时候,刘璋收到了一桩好消息。
黑山贼张燕、公孙瓒之子公孙续,遣送家人子弟入居长安为质,做出了一副铁了心投效刘璋的模样。
“倒是果决。”荀攸在看到这一桩消息时,他淡然的笑了一声。
“是果决。”长史王商应了一句,在袁绍强盛莫敌的当下,张燕和公孙续能将家小递送到长安,一门心思的投入刘璋的麾下,这种胆魄世间少有。
荀攸拱手向刘璋问道:“明公,此事当如何处理。”
刘璋淡笑道:“远人来投,自当抚慰,况且前者我遣张松招降彼等,要的就是张燕、公孙续归心投效。”
“宜当如此。”王商抚须应道:“虽说张燕屡败于袁绍,丧师无算,但其人一来熟悉太行地理人情,二来多少还有些人马,可于太行诸陉往来,袭扰州郡,为袁绍后患,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件好事。”
“就是张燕人马不多,顶多骚扰县乡,不能掀起大的波澜,搅起的也只会是河沟里的小浪。”荀攸客观公正的评价了一句张燕的实力,同时对张燕能掀起的波澜给出了一个具体的评分。
刘璋总结了一句:“张燕、公孙续实力虽弱,但今者真心归效,总归是一件好事,年末前收到这桩消息,可以庆贺一二。”
用张燕、公孙续的归效作为正旦的贺礼,刘璋愉快的渡过了建安四年的最后几天,抬脚踏入了建安五年的光景。
自灵帝弃世,董卓祸乱天下以来,宇内纷纷扰扰了不少的年头,随着时间的推移,弱小的、不智的、只依仗武力的、只求苟且一时的诸侯纷纷夷灭,诸侯们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到而今只剩下了三三两两的大鱼存活。
远眺北方,袁绍虎踞四州,强盛莫敌,中原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长江以南,荆州刘表、江东孙策分庭抗礼,关西之地,则是由刘璋独擅。
当今天下,局势如此,熬过了最初几年的混战,剩下的诸侯一个个都不是好处的对象,一个个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猛兽。
在时间踏入建安五年,建安四年的寒冬逐渐远去后,诸侯们纷纷从冬眠中苏醒,舒展起了爪牙,又将进入到新一轮争霸天下的战局中。
……
邺城。
“田丰下狱,在狱中可有什么言辞传出?”袁绍急促的讲过田丰二字,似是嫌恶极了田丰此人。
虽是袁绍知晓田丰的确是忠实之人,可田丰为人不知进退,不顾忌场合,常常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他下不来台,削他这位大将军的颜面,是袁绍所不能容忍的。
以往的时候袁绍刚刚入主冀州,方要招抚贤士,对敌公孙,那时他还是克制住自己内忌的脾性,但而今他自认为不必再容忍田丰了,虽然田丰当真有才,当真忠良,可犯上一事,没有哪位君主能容忍的下。
逢纪听到袁绍的垂询,他眸中闪过一缕精光,随即应声道:“禀明公,田丰下狱,在狱中犹是口出狂悖之言,言是明公出师历年,冀州百姓疲惫穷困,府库里没有积余,赋税劳役增多,这都是令人担忧的事情,而今当好生休养,生息百姓,不数年兵强马壮,粮草充足,然后再图发兵。”
“河北富庶,民生丰阜,田丰所言非也。”郭图瞧着袁绍脸上隐隐浮起的不喜之色,他驳斥了一句:“此外若是我等休养数载,关中刘璋、中原曹操岂会坐视,刘璋和曹操必然会图谋坐大,到时候比之今日,刘璋和曹操又将更加难以猝除。”
在听到郭图的话后,袁绍面色稍稍好转,他追问了一句:“田丰可还有他言?”
“自是有的。”逢纪继续言道:“田丰言明公若是孤注一掷,与刘璋、曹操交兵,一旦受挫,大业恐将星陨,不可成也。”
“田丰当真这么说的?”袁绍额头上青筋微微浮起,他有些动怒了。
想那刘璋,年齿尚小,不过侥幸占据关中,喧嚣于一时,至于刘璋的辈分,算是袁绍的晚辈,刘璋的父亲刘焉才得与他同辈。
想那曹操,不过阉宦之后,昔日为吕布所袭,还是他袁绍出手救援,不然曹操早就魂归于九泉之下,命丧于吕布之手。
而田丰,竟是认为他不是刘璋和曹操的敌手,认为虎踞四州,鹰扬河朔的他拿捏不了刘璋和曹操,反倒会被刘璋和曹操所击败。
“田丰确实这么说的。”逢纪肯定的应了一声,在袁绍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匹夫,竟敢如此轻视于我。”袁绍厉骂了一声,少年时就声名鹊起,青年时名扬雒京,中年时声闻天下,而今更是为宇内第一等的诸侯。
这等的过往,这等的显赫,这等的盛名下,袁绍自谓天下无有敌手,刘璋和曹操虽是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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