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周济!周济回来没有?!”李太医一个人又是要挑选药材,又是要看方子,还要看着面前三大排正在煎的药,实在是忙不过来,恨不得自己一个人生个三头六臂才好。
“李太医您慢些!”花颜刚进后堂,便瞧着李太医险些忙中生乱被脚边的台阶绊倒,还是花颜及时出声提醒了他才躲过一劫。
花颜身后,周郎中控制住那病人的情况让他们昏睡过去之后,忙带着人来帮忙,也算是缓解了李太医一个人的压力。
李太医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才慌乱定睛一看,便看见了花颜,顿时面色大惊:“花颜姑娘你怎么来了?!不是说是行之侍卫去丞相府取了东西再回来照顾的么,他怎么也放心你一个身怀六甲的人进这么危险的地方啊,简直儿戏!”
“太医不用太过担心,是我执意要来的,同行之侍卫他们没有关系。行之侍卫他们就是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哪里是能够心细照顾人的,况且花颜之前为了医治幼妹的喘鸣之症看过不少医书典籍,可以说是什么病症的书籍都曾看过一些,说不定能够帮上李太医的忙。只要我们防范措施够谨慎,便不会有太大的问题。”花颜用布捂着自己的口鼻,尽量防着,说着又将仅剩的几块递了一块给面前的李太医,还好她叫桑桑她们都缝了系带,不然一直自己用手捂着也是很耽误功夫的。
“哎呦,可你如今怀着孩子,我怎么忍心…哎……”李太医接过那厚棉布,用系带系在脸上,才放心地对着花颜说话,可瞧着她巧笑倩兮又坚定的模样,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那花颜姑娘这几日便就跟着我,就在这济善堂后堂中帮忙,尽量不与病人接触。对了,方才听姑娘说幼妹患有喘鸣之症,可是花容姑娘?”
“是是是!正是!不瞒太医,我今次进来不仅是为了照顾大公子,也是因为在这时疫爆发之时,母亲和幼妹正好就住在这济善堂之中养病,她们孤儿寡母的,身子都弱,如今碰上时疫,我当真是放不下心来。她们现下可还好?现在何处?”花颜一听到容儿的名字,一瞬间便激动起来。
之前在城东门口时,八公主巴拉巴拉说的那一堆冷嘲热讽,都比不上容儿两个字对她造成的影响大。
“姑娘可暂时放心,你母亲和幼妹确实染上了时疫。索性她们孤儿寡母一直住在后院,听说平日除了出来换洗衣物,也同旁的病人没有什么接触,所以病情是如今的病人里面最轻的,如今还直到发热高烧的程度,我已经熬了汤药给她们服下,索性七日之内还没有性命之忧。只是若是找不到解开这时疫的方子,七日之后怕是……别说是姑娘母亲和幼妹,若是三日之内找不出,济善堂外堂躺着的病人们怕是一个都保不住。”说着,李太医也是叹了一口气,像是想起了什么,忙道:
“若是姑娘不放心,想要去瞧瞧姑娘的母亲和幼妹,便往楼上去,之前丞相大人吩咐了,她们孤儿寡母的不好在下面,便独自安置在楼上了,只是姑娘切莫要靠近,只是远远地在门口或者是在窗外看上几眼就好。”
“是。”花颜一听见李太医说母亲和容儿暂时没事,便稍稍放下心来,但时疫一天不解她便要一日都提心吊胆,“那大公子呢?现又在何处?可有生命危险?”
“公子也没有,公子昨日才染的时疫,发作没有这样快。如今用汤药稳着,情况倒算不上糟糕,就在那最角落的厢房里,没事儿我们也不能轻易靠近。”李太医一五一十地说着。
母亲容儿和大公子都暂时没有事儿,花颜心头的大石头堪堪放下来寸许,她瞧了一眼楼上,又看了一眼最角落那封闭得最紧的厢房,攥了攥手心:“既然他们都暂时没有生命危险,那便也不急在一时,如今最要紧的是要找出解时疫的方子,否则就算花颜一天十二个时辰都站在门窗外看着也是于事无补。李太医还是和我说说这一次的时疫,究竟是怎么个情况吧。”
“哎……好。”李太医也觉得花颜说的有道理,眼下唯一的办法确实是只有找出解时疫的方子。他将煎药的事情叫带给周郎中等人之后,便仔仔细细地同花颜说了起来:
“既然姑娘看过不少医书典籍,想必也是清楚的,时疫时疫,是根据时间的变化而不同,不同的时间引起来的大规模传染性强的疫病,便称为时疫。但所有的时疫都有一个共同点,传染途径多,导致传染速度极快,范围极广,一旦有一例便可以染的一城的人都患上时疫,此次是幸好还算是发现的早,皇上做决策也很是及时果断。至于这一次的时疫,总体可分为七日。一日便就是一个阶段,第一日与寻常人无异,第二日不仅没有异常,反而还会比寻常人要更有精神一些。
第三日便开始咳嗽头晕,第四日开始高烧不断,烧的浑身通红。第五日由于全身高温,便会导致口吐白沫,手脚开始一点点的溃烂。第六日便就会莫名其妙地发狂,就如同方才在济善堂前堂那两个病人一样,第七日便会虚弱不已,甚至可以说是气若游丝。如今好歹我们是用汤药将情况稳住,最多能拖延三日,若是超过三日怕是从这济善堂开始到整个城东都要被发狂的百姓传染个遍。”
“也就是说从染上这时疫开始,若是没有能够治愈的方子,顶多就只能再有十日的性命?”花颜蹙着秀眉不可置信地问着,就十日,只有十日!!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可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倘若当真要说起来,怕是…远远没有十日。若是等到百姓们都到了第六日发起狂来便就是大祸临头。方才姑娘也看见了,就那两个发狂的百姓,甚至四五个人都不一定能够按得住。若是济善堂中所有的病人都到了第六日的阶段,一起发起狂来,这又要如何是好?谁能够控制住呢?若是控制不住,便只能任由他们伤害我们,结果便是我们十成十也要染上时疫。”李太医说着,老脸都皱成一团,看得出来他很是为眼下的时疫困境焦心担忧。
“事不宜迟,如今我们便没有能够说话闲聊的时候,花颜一定会全力帮助李太医寻找到有用的法子!”花颜心中其实是一点点地沉入谷底,连她自己根本就看不见多少希望,面上还要是无比有信心地安慰李太医。
否则若是人人都沮丧放弃,那岂不就是坐以待毙么?
“是是是,姑娘先去瞧瞧她们吧,等姑娘瞧完了我再吩咐姑娘不迟。”李太医说完,便先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花颜便跟着周郎中上了二楼,在他的指引下到了母亲和容儿的厢房前。
刚到厢房前,花颜便听见了一阵轻微细小的哭泣声,她忙走到窗外打开了窗户,阳光甫一打进去,花颜便看见了那一大抱着一小蜷缩在墙角的纤细身影。
容儿紧闭着双眼,瞧着便是满脸病容,此事没有半分的生机,被苍白虚弱的母亲抱在怀里,丝毫不敢放开。
孤儿寡母的,瞧着就好像是夹缝之中长出的草,可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转眼就烧走了她们所有的生机和活力,是那样的颓废和绝望。
瞧着母亲和容儿面上毫无血色,花颜顿时心疼得不行,就好像有一双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拧着她的心,脑海里不断回荡着李太医的那句话,十日,顶多就是十日。
若是没有能解时疫的方子,十日以后母亲和容儿就会永远地离开她!
不!
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更不能看着这样的事情来临却还只能坐以待毙,她做不到什么都不管,就躲在丞相府中偏安一隅。
就算是要死,她也要陪母亲和容儿共赴黄泉。
母亲怕黑,容儿怕鬼,若是没有她一同走,怕是要被吓到的。
就在花颜往房间里看的时候,一直抱着容儿缩在墙角的母亲,像是终于感受到了什么不一样的情绪,或者是感觉到了什么特殊的眼神,母亲骤然抬起头,直勾勾地看向了花颜所在的方向。
花颜猝不及防地同母亲对视,母亲眸中的哀伤悲痛和绝望,在看见花颜的那一刻,全部都变成了不可思议惊喜和害怕。
她看见母亲着急忙慌的从地上坐起来,不管不顾的朝着她这边过来,那模样看起来好像同花颜有说不完的话要讲。
可母亲到了一半,她突然就像是想起了什么,不仅再也没有前进半步,反而不停的往后退着,又缩回了那个墙角,这一次恨不得缩进墙里面去。
别人没注意,可花颜在和母亲对视的那一刻便发现了母亲的口型,快走。
母亲觉得时疫无法可解,没有球花颜救自己也没有求花颜救容儿,就好似想起时疫一事,第一反应担心的是花颜的安危。
若是不看还好,花颜这一看,同母亲远远的对视一眼,她就仿佛是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停在那里,眼泪瞬间就从眼眶之中如断了线的珠串一般哗啦啦地落下。
不过多时花颜已经泪流满面。
“花颜姑娘?姑娘莫要情绪起伏太大,毕竟如今还怀着孩子。”周郎中方才听见李太医说起花颜身怀有孕的事情瞬间就引起注意。
亏他还是郎中,刚才同花颜姑娘说了那样一会子的话,这也没有察觉了半点的不对。
“走。”花颜再也控制不住泪水,可她知道现在不是叙旧说话的时间也更不是能够容她浪费时间的危急关头。
花颜狠狠地掐了一把掌心,看着掌心溢出来的血珠,她不松反紧,用的力气反而更大了,她抿唇冷静道:“再看怕就当真走不动路了。”
那随着话音落地,她眼眶中的泪便充盈了起来,涨的眼眶通红。
花颜用力地捏了捏窗棂,在窗棂上留下血印子,随即像是下定了决定,转身便走,再没有一点犹豫和停顿。
周郎中看了一眼,也是心有不忍,扭身便走了。
“公子应该就是在那最角落的厢房,花颜现在可能前去瞧瞧?”花颜记得李太医所说的话,随即看向身边的周郎中询问。
“只要姑娘不进去,站在外面远远地看上一眼,应当是可以的。”
谁承想,周郎中刚刚说完,一旁正在翻阅医术的李太医顿时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着急地起身阻拦他们:“不可!万万不可!”
花颜有些不解,抿唇问李太医:“公子自幼练武,身子本就强健,就算是染上了时疫应当情况不会太过严重,为何不可?”
“嗯……姑娘有所不知。”李太医顿时便着急起来,心里更是心急如焚,此回公子是为了在城东找出那两个吐蕃主战分子派来的探子,才装作是染了时疫混进城东济善堂来。
若是让花颜姑娘瞧见了,怕是能够看出公子是假装的时疫,如今实在是难办。
原本是行之侍卫来的,花颜姑娘一来,他这时哪儿能够临时想出什么合理的解释,一时对上花颜不解又认真的神色,急的是恨不得挠头。
“是这样,公子虽然身子强健,但是染上时疫的情况要比姑娘母亲妹妹要严重许多,若是姑娘寻常时刻远远地看上一眼,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如今姑娘身怀有孕,身子便就虚弱不少,还请姑娘为了腹中孩子慎重,许三思而后行啊。”
说着,李太医像是生怕花颜还要坚持,忙换了话题:“若是姑娘还有些精神,不如帮我看看医书典籍,若是能够早一些找出治愈时疫的方子也能够早日治好丞相大人。”
“好。”花颜抿唇点了点头,很是认同李太医的说法,只是有些不放心地看了看角落的房间,但她也知晓眼下光有担心是没有作用的,便拿着将自己带来的医书典籍都和人搬了进来,同李太医一起看了起来。
角落的厢房之中。
“公子,来人了!”朔风透过门缝看了片刻,等看清花颜的身影时,整个人都瞪大了眼,忙向着自家公子禀报,“好像……好像是……”
“好像什么?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样磨磨唧唧?”卫辞青埋首在那一堆医书之中,听着朔风的话语眉间没有任何情绪变动,淡漠凉薄得像是万丈冰原。
“好像,好像是花颜姑娘!”朔风嗓音都有些发颤。
听见花颜二字,像是一颗石头扔进万丈冰原,将厚厚的冰原上砸出一个霍大的窟窿,卫辞青终是从那堆医书之中抬了头,冷若冰霜的眸光落在朔风身上,眉头微蹙:“谁?你可曾看清楚了?”
朔风被自家公子反问得心生怀疑,忙又看了两眼才肯定道:“是!属下看得真真的,就是花颜姑娘!可是花颜姑娘为何会进来?”
“行之!”
卫辞青厉喝一声,行之便从厢房的暗道之中走了出来,神色有些忐忑:“公子。”
“她怎么来了!?”卫辞青语气凌厉冰冷,眉头紧蹙地盯着行之,“她身子本就弱,如今更是身怀六甲,你怎可让她前来犯险?本相如何吩咐的?”
“公子吩咐了,一定要照顾好花颜姑娘,不能让她出半分差错。”行之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垂着头回答,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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