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医,你看这个方子,应该是有镇痛散热稳定心神的作用,是不是可以用在第四日和第五日的时候,说不定能够延缓进入病人们进入第六个阶段。”花颜终于从医书典籍之中翻找出一个可能能够用得上的方子,整个人都瞬间来了精神,忙将手中的竹简递给一旁的李太医。
“我看看。”李太医从花颜的手中接过竹简,十分认真地看了片刻,神色却没有半分缓解的趋势,只是颇为遗憾地摇了摇头:“这方子确实不错。”
花颜听着那话,可又看见李太医脸上没有半分放松,也没有半分喜色,便知道事情并不简单,“可是有什么难处?”
“唉,也算是最大的难处。”李太医闻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老夫行医多年,也进了太医院多年,从五岁便开始学习医术,到今年已经是第四十五个年头,虽说这时疫来的突然,但好歹老夫医术也算是功底深厚,虽然不能够在这短短几天之内找出治愈时疫的良方,但缓解各个状态的方子也找出来不少,但偏偏现在都没能加以实施。就是因为无人试药,没人知道我们找出来的方子是对是错,有什么坏处或者好处,可有危及生命等等,统统一概不知。如今染了时疫的百姓们病情复杂,我们也不忍心以人试药,若是出个好歹不仅没有延缓性命,反而更是害了性命。”
花颜抿唇,也明白其中的困难之处,如今不仅是找不出能够医治时疫的良方,就算是找出来了,怕也是没有人肯试药。
无人试药,便不知药效如何。
纵使是用老鼠等害虫试药,可动物同人的身体情况又如何能够完全相提并论?
终究是要有试药的。
可试药此事一不小心便是一命呜呼,哪里会有人轻易肯,他们也狠不下心压着人去强行试药,如此实在是又违人伦。
这才是最难的。
花颜叹了一口气,这也就是为什么找治愈时疫的方子进度这样慢了。
“李太医,李太医不好了!三里街又发现了好几名染了时疫的百姓!而且想来应该是之前就藏身在三里街中,不知道是怎么躲过了我们搜查。更是个个双目猩红发红,不停地在街道上发狂,看那发狂的模样,已经是到了第六天了!”周郎中慌慌忙忙地跑进来,神色慌张,又急又怕,像是身后有鬼追一样!
“什么?已经是第六天了?!”李太医一听瞬间站起身来,面沉如水,停顿片刻立马招呼着周围还没有染上时疫的百姓的郎中,“染了时疫的百姓发起狂来,怕是要好几个人才能制服住一个,麻烦花颜姑娘留在后堂守着这些煎着的汤药,其余的人,全都抄起家伙一起去!”
说着,李太医像是有些不放心,索性便将眼前面临的情况一起说了,拉着花颜到了角落低声道:“此事本不该劳烦花颜姑娘受苦,但既然姑娘执意进来了,想必便是知道里面的凶险,也做好了心里准备的。如今整个城东的人,莫说是百姓,郎中,就算是厢房中的丞相大人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老夫也就不惧将情况都告诉姑娘了。皇上此回封闭整个城东,一是要稳住时疫的情况,防止时疫扩大。二则说是要命人连夜找出能够治愈时疫的药方,也是为了防止民心涣散,防止民心惶惶。
但其实时疫这种病症,根据时间环境和发病的疫病源头不同,便会有所不同。不是寻常药方,或者从前时疫的药方能够治愈的,甚至还有可能完全与从前的时疫截然相反。所以皇上心中的想法,你我都是聪明人,也是能够猜到一些。若是幸运便能找出治愈时疫的药方,治愈整个城东的百姓。若是不幸找不出来,为了防止时疫扩散,我们和城东这些百姓的性命……花颜姑娘都懂,老夫也不用说的太过明显,只是一句,退一万步说当真出了什么意外,整个大景国的百姓和城东的百姓孰轻孰重,皇上心中不会没有决断。”
“李太医说的这一些,花颜晓得了。太医可以直说。”花颜神色严肃,心也是沉入了谷底。皇权在上,那高高在上的掌权者,从来只会权衡利弊,运筹帷幄。若当真是出了什么意外没有办法救治,皇上定会毫不犹豫地舍弃整个城东中的百姓,甚至……还会主动出手将城东的百姓都全部抹杀,以绝后患。
这便是掌权者,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和皇室的位置,几十上百个百姓的性命在他们心中不过区区蝼蚁。
生杀予夺,绝不犹豫。
多亏了她看过的史书策论,有些事儿虽说不会明晃晃地记录在史书上,但父亲和教她的先生说不过不少给她听,她也在进城东之前,想到了会有这一可能。
所以如今他们所有在城东的人,唯一能够活命的希望,便就是找出治愈时疫的药方,可首先面临的问题便是没有人肯自愿试药。
若是如此僵持下去,便只能坐以待毙,等着外面太医院的数名太医找出治愈时疫的方子,可这世间的事儿哪有那么简单。
只说这世上根本不存在真正的感同身受,有些事儿巴掌不打到自己脸上是不知道疼的,同理若是刀没架在自己脖子上也是不知道害怕和事情紧迫的,外面那些太医会不会用尽全力去找,没人能够确定,
如此命运,只能掌握在自己手里。
“花颜姑娘通透,老夫也就不瞒着你了。正是因为方才那些原因,所以每日上头命人送进城东的药材,都是定额定量的,如今染了时疫的百姓越来越多,加上外面刚才发现的那些,咱们手上留着的药材已经不够明日的量了。若是眼下煎的这些再出了什么差错,怕是后果不堪设想。所以老夫只能将它们全都托付给姑娘您。”
花颜闻言,便彻底明白了为何方才李太医视这些汤药为掌中宝了,她重重点头:“花颜定尽力而为。”
“好好好,劳烦花颜姑娘。”李太医看着花颜的模样,忙拿起了手边烧火的火棍,招呼着人全都去制服那些发了狂的百姓。
方才还忙忙碌碌各司其职的后堂,顿时只剩下花颜和两排几十个煎着药的小火炉子。
她拿起桌上的蒲扇,来来回回地照看着这些炉子,时不时用棉布拿起药罐盖子瞧一瞧。
整整两排,二十多个煎药罐子,花颜一个个轮流着看简直是片刻都抽不出身。
不知过了多久,只知道李太医他们都还没有回来。
花颜正看着煎药罐子,不知怎么就听见身后传来几声窸窸窣窣的声响,很轻很浅,花颜屏气凝神才稍稍听出似乎是衣料摩擦的声音,就好像是有人极为小心翼翼接近。
她瞬间绷紧了身体,立马警惕转身。
果不其然,已经有两个衣衫褴褛头发散乱肮脏,乞丐打扮的人不知什么时候,竟是翻过了后院的高墙,进了后院。
那两个人瞧着面前的花颜,许是没想到是一个弱女子,眉眼一闪,阴森森地笑着,说话的口音有些重:“主子说的当真没错,大景国的人都愚不可及。竟然就派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娘子守着后堂,真不知道是应该说他们天真还是有信心。”
“废什么话,别忘了我们的职责!管她男的女的,红颜不过枯骨!直接上!”另外一名乞丐看着旁边的人看着花颜眼睛发绿,怕他心生歹意坏事儿厉声提醒。
“倒还真有点忘了,差点中了这小娘子的美人计。”那人脸上笑容一收敛。
“吐蕃国的人,竟敢如此对我大景国出手?你们不怕死了么?”花颜靠在那煎药的桌边,死死地攥着桌沿,直攥得指节发白才能让自己冷静下来,看着面前那两名乞丐打扮一般的人果断开口。
像是在陈述事实,并未有半分的疑问之意。
许是花颜的冷静和笃定让那两个吐蕃国的人怔愣片刻,其中一个笑得淫邪,像是对花颜来了不少兴趣:“你这小娘子倒是也不蠢,我们哥俩什么都没说你竟也能猜的出来,倒是不俗。”
“跟她一个女子废什么话?何况她如今知晓了你我的身份,就更加不能放过。赶紧解决了眼前的事情,到时候主子高兴了,你喜欢什么样的娘们儿没有?莫要再啰嗦!”另一名吐蕃国的人冷声开口,一双三角眼死死盯着花颜,满眼只有挥散不去的杀气,仿佛下一刻就要将手中的匕首捅进花颜的身体。
“说的是!”
方才还笑得淫邪的乞丐闻言,登时厉喝一声,两人手持匕首,果断地朝着花颜杀了过去,丝毫没有半分的犹豫和迟疑!
眼瞧着那匕首到了自己面前,花颜吓得呆愣,瞬间便反应了过来,可她一个不懂武功的,如何能够与面前两名练家子为敌,他们一左一右,是根本没有给她留逃命的空间!
莫大的恐惧如同潮水一般瞬间涌了上来,将花颜整个人都淹没,她要死在这儿了吗?!
电光火石之间,花颜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闪,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与此同时,一阵刀剑碰撞的铮鸣声响起!
花颜猛地睁开眼,竟是看见了面前两人的匕首被一把长剑格挡开来!
下一瞬间,朔风便出现在了花颜面前,他偏头交代:“花颜姑娘快进屋!”
说罢,朔风便同那两个人开始纠缠起来,招招不空,实在是太过激烈。
花颜心知自己现在留下来什么都做不了,不仅帮不了朔风,反而还要给朔风拖后腿,她也顾不上那么多,立马便要朝角落那厢房冲过去。
也正在此时,那两名吐蕃国的探子对于朔风的突然出现倒是很惊讶,两人对视一眼,许是知晓自己不是朔风的对手,丝毫不犹豫地拿出口哨一吹。
声音方才落地,那突然从高墙外翻进来四五名同样乞丐打扮的人,他们迅速便加入了战局,更有一名吐蕃国的探子一个闪身便到了胡亚娜的面前,严严实实地挡住了她逃跑的路。
“你,你别过来!”花颜连连后退,哪里顾得上说多少话,着急忙慌地便往后逃跑,可最后发现只有煎药的桌子那块才是稍微安全些的区域。
朔风再厉害,武功身手再出众,也只是单枪匹马,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吐蕃国主战派派来的探子定然是经过千挑万选,甚至还有可能经过十几年的训练,一个个的又岂是等闲之辈。
朔风使尽浑身解数,也只能和那四名吐蕃国的探子打得有来有回势均力敌,可若要加上剩下的三名吐蕃国探子,便就是应接不暇,单说他只有一把剑都难以应付。
眼瞧着那三名吐蕃国的探子手持匕首一步一步地将花颜包围起来,逐渐靠近,骤然一阵冷竹香传来,像是有一道冷光闪过,花颜眼前一闪,下意识地闭上眼。
下一刻再睁眼的时候,大公子便出现在了面前。
花颜此时此刻也顾不上大公子有没有染时疫,也没有注意到明明说染了时疫的人,怎么会突然手提三尺长剑如英雄般好端端地出现在她面前。
她只能大声提醒:“公子!朔风!小心他们的匕首,匕首上面应当是涂了东西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那匕首一到了她面前,阳光便能在匕首的刀身上折射出那样耀眼诡异的光芒!
花颜提醒之后,卫辞青同朔风各自与吐蕃国探子们交手都谨慎了许多,也是避开他们的匕首。
一时打得十分焦灼激烈,花颜光看着就觉得应接不暇,甚至快的时候都没办法看看清大公子和朔风的剑,只能看见一连串的残影。
朔风以一敌四,实在是太过疲惫,不久便有些破绽出现。
可那七名吐蕃国的探子像是早就研究过大公子和朔风的招式,竟然对他们的出招方式和时机都掌握得滚瓜烂熟,实在是有些太过为难人了。
突然!
那三名吐蕃国探子的匕首齐刷刷地刺向了大公子,可大公子反应终究是快了一步,长剑直朝其中一人的胸膛而去。
偏偏,是三把匕首从三个完全不同的方向刺来。
花颜登时便瞪大了眼睛,心跳都好像停止了跳动,身后传来药罐里面汤药沸腾的声音,她瞬间反应过来,拿着棉布快速握住那药罐盖子的把手,再也顾不上什么其他的,直接朝着他们三人的方向果断地泼了出去!
滚烫漆黑的汤药带着炙热的温度,将那三名吐蕃国的探子都灼烧得下意识地缩了缩手,匕首一偏便从大公子身边擦肩而过!
可他们又像是不知道疼一样,那名正对着大公子的吐蕃国探子被那滚烫的汤药烫得手上红肿起了水泡,他的匕首也只是稍微晃动了几下,还是径直朝着大公子而去,尽管按照这样的局势,大公子的长剑必定会比那匕首会更快刺入对方的胸膛,那人就像是没有疼痛不知害怕的木头人!
与此同时,刚才被烫了一下的两名吐蕃国探子,就像是突然发现了没将花颜弄死会给他们带来极大的麻烦一般,两人阴森森地对视了一眼,便朝着花颜就杀了过去,大有一击必杀的气势!
花颜用烧火的火钳子夹起刚才剩下来的一个小火炉,眼瞧着那两人到了自己的面前,在心慌意乱害怕至极的情绪下,朝着其中一个人砸了过去,直接将那通红的炭火尽数砸到了那人身上。
那人顿时松了匕首,身上的衣物都因为通红的炭火而烧起来,附着在他的肌肤上不停地灼烧,一大片的炭火让他整个人如同那见不得人的蛆虫一般,不停地在地上翻来覆去打着滚儿,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心底生寒。
“还当真是小瞧了你!”另外一人完全没有顾及自己同伙的意思,匕首毕竟到花颜眼前!
大公子一个闪身便护在了花颜身前,手中长剑猛地捅进那人的胸膛之中,可谁知道,那人竟然像是半分都不怕死的木头人,纵使自己死到临头,匕首被格挡在地,他嘴里也含满了鲜血,登时便邪气一笑,一手握住卫辞青的长剑,竟然是将自己捅得更深。
就在靠近大公子之时,他张开血盆大口咬在了大公子的手臂之上!
整个过程不过是在呼吸之间,连后面目睹了全程的化验都一点没有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面前大公子高大宽厚的身影。
“哈哈哈哈!你们大景国也不过如此!纵使是赔上我这一条命又如何?”那人仰天大笑着,嘴中鲜血让他的笑声竟充斥着几分水声,随即他看向大公子冷笑,像是没了力气也到了生命的结尾,气若游丝道:“我就是那时疫的疫病源。”
说完,那人便彻底倒了下去,没了呼吸。
正好此时朔风也终于趁着他们分心的时候,一举将那四人打晕在地。
可他刚才说的话,就如同九天突然起来的惊雷一般,彻底将花颜劈傻在原地,也让她迅速反应过来,忙一个箭步冲上去查看大公子的情况:“公子!他咬到你了是不是?!”
“什么?公子您被他咬了!?”朔风提着满是鲜血的长剑便冲了上来,不可思议又惊恐地看着自家公子。
花颜实在是胆战心惊,可如今看着大公子手臂上那满是鲜血的牙印子,整个人心慌的不行,慌乱道:“时疫传染性极强,别说是咬一口了,就只说是公用一个器皿都绝对会被传染,大公子……公子您!”
花颜说着,紧张得咽了咽,一时着急担心得眼眸通红,眼泪盈满了眼眶,看着面前大公子冷静淡漠的模样,脑海中的线索都串联在一起,迅速解开了她心中那些未知的疑问。
公子……公子原本没有染上时疫!
他是知晓城东进了那吐蕃国主战派派来的探子,便借着城东时疫暴发进入,一是能将这些吐蕃国的探子都封锁在城东,也能最大程度地降低他们的防备不会打草惊蛇。
二是也能知晓城东时疫的情况,能想出解救百姓的法子。
可如今…公子当真染上了时疫!
那可是时疫!
目前死亡率十成十的时疫!
花颜如何能不着急不担心不害怕,她拽着大公子的衣袖,说话声音中已经有了些哭音:“他……他竟然不惜放弃生的机会也要拖您下水!公子你好歹也躲一下啊!”
卫辞青的眸光依旧平静淡漠,只是看着面前小丫鬟和朔风关心则乱实在是有些不知说什么好。
朔风是个粗人,情绪都写在了脸上。
而小丫鬟已经急得快要哭出来,那张巴掌大的小脸就那样出现在他的面前,本就小的脸,在他的大掌面前更是显得小巧玲珑。
她正用那双眼眸看着他。
那双他最为喜欢,一眼便相中了的眼眸,总是充斥着潋滟的水光和似水的柔情,眼波流转之间从不吝啬于表现出对他的关心担忧和羞赧,如今更是充斥着动人又惹人怜爱的泪光,满是他从未看见过的怜爱和担忧。
她那双眼,实在是太过犯规。
犯规到卫辞青只是对视上片刻,便容易软了心肠。
可如今,却不是心软的时候。
卫辞青盯了花颜片刻,躲开了她那双眼眸,偏头便能硬起来心肠,毫不留情地从花颜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臂和衣袖,离花颜好长一段距离,像是在躲什么让他打心里厌恶的东西。
“朔风,将他们全都带出去全数交给皇上处置。”卫辞青再没看向花颜,只是将沾满鲜血的双手负在身后,冷声吩咐:“还有,别让她再接近本相!”
说完,卫辞青拂袖便回了厢房。
只留下朔风和花颜,还有一个尸体六个昏迷过去的吐蕃国探子。
“公子……”花颜被卫辞青冷漠的态度狠狠刺痛,面色苍白没有半分血色,可她又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压住自己内心的心痛,“公子您又何苦如此?”
瞧着花颜那如弱柳扶风的模样,纤细单薄而破碎,就好像一阵微冷的春风吹过来,就能将她整个人吹走吹散。
朔风瞧着,也实在是不忍心,忙柔声跟她解释:“姑娘莫要多想,也不要怪罪于公子未曾告诉您。一则是因为此事不管是吐蕃国探子还是身染时疫的百姓,都是百般凶险的事情,您身子弱又怀了孕,公子不想让您涉险。二则便就是,公子太清楚您的个性,若是让您知晓,姑娘定是要和公子同甘共苦的,可公子实在放心不下您,便交代了行之照顾您。可公子还是低估了你们之间互相的情意。不仅低估了您对他的情意,也低估了他自己对您。
如今吐蕃国的探子虽然已经尽数解决,可公子也当真染上了时疫,时疫的传染性多强多么恐怖,姑娘一路进城东想必也已经看得清清楚楚了。不需要属下再同您赘言,公子不是不想见您,甚至进了城东的夜晚公子都未曾睡过一个好觉,他嘴上不说,属下在一旁看着就算是在傻也能看出来,他是不习惯您不在了。公子方才的狠话都只是为了您好,不让您接近是不想让你染上时疫。姑娘莫要误会公子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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