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一听,挣扎的更是厉害,一张青白的面容上神色凄楚: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我的孩儿还未出世,再等几天……孩儿出了世,你们要杀要刮,要祭河伯还是龙王,都随您的便,行吗?”
那陈麻九翻了个白眼,啐道:“你以为这九月九的吉时是说有就有的,还能轮得到你来做主?”
说罢,又觉得愧疚, 语气软了几分:“阿月啊,不是舅舅不愿帮你,咱们普陀村要修桥、要铺路,却修一次垮一次,急流里卷死咱们多少的弟兄,你说,这是不是龙王发了怒?”
“你说……不送你出去……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生养你的村子,变成一块死地?”
“你的莲儿,你的昊儿,就永远困在这黄泥地里,一辈子不能入仕科考,一辈子也出不了头?”
“你死了,可他们还年轻着呢!”
原是普陀村地势奇险,早先约莫是百姓为了躲避战事,想寻一处世外桃源才来的此地。
本是景色秀美的山间原野,往南走便是连绵的峰峦群山,只是素日极少人行走,连村子的人都是讳莫如深。
只因那南边峰峦终年云雾缭绕,林中又似有瘴气,便是飞鸟也难以驻足。
陈麻九年轻时,胆子大,和挚友私自入了一回林,才发觉林子二十里后,竟是光秃一片,寸草不生。
仔细一瞧,那地上的泥巴,竟是一片血红之色!
骇人得紧!
他那好友偏不信邪,偏偏踩上那血泥里去,这一脚下去,便深陷在那血泥里去。
竟是二人合力也拔不出来,那人的脸色涨得通红,见始终挣脱不开,便嚷着陈麻九快些救他。
可这陈麻九却道:“兄弟,我去寻些藤蔓物来拉你。”
他在心中暗自道:“对不住了,兄弟,活下去最要紧。”
他这样想着,也不等好友点头,便甩了他的胳膊,拔腿就跑,奔进不远处的林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至交好友陷进泥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泥洼地尝了好处,颜色更是鲜艳了。
陈麻九一回了村里,就发了好几日的梦魇,一醒来,将自己的遭遇一说,村子里更是对那南山群峦避之不及,连猎户也不常进山打猎了。
可人总得往外头奔,总得知道外面的天地有多广阔,总得有个念想。
就打起了北边的主意。
可北边儿,是条蜿蜒了数万里的一条长河,九曲黄河万里沙,滚滚东流水,往来无休止,不知卷进了多少往外奔的儿郎。
大浪湍急,但凡行船,行至正中,便会被卷入一阵深深的漩涡洋流之中。
因此,最稳妥的过河方式,便是等北风一刮,下起雪来,大雪呼啸,河面上结了厚厚的冰,普陀村的人才能源源不绝的渡河而去。
可连这结冰过河,也是险之又险,那凝了冰的河面,怎么经得起多人踩踏?
走一次,便胆战心惊一次。
许是想起好友,陈麻九心中烦闷,便起了修桥铺路的心思,将这话跟村子里的人一说,都连连同意。
这石拱桥,便是这样修起来的。
这又是造福乡里的善事,将来是能上县志,万民传颂的!
普陀便人人都出了力,富贵人家出了钱粮,贫苦人家出了力气。
好在普陀村人人都生在水边,村子里的男儿都是精通水性的,在那长河之中浮沉十余年之久,总算架起了数条木桩基柱。
可这桥梁是架起来了,又有一件事儿犯了难。
原本这桥梁修筑得十分顺利,基本上已经有了雏形,只待是最后一根打进河面的木桩立起,就能在拱圈上方,建造桥面,将这桥彻底立起来了。
村里的男儿用锤子等工具将木桩打进河床,再把沙子填入缝隙从而筑起围堰,以阻止水流的侵蚀。
可难就难在,这河岸最中间的这块木桩,它死活立不起来。
于是,普陀村起了流言,这根木桩,是打在了东海龙宫上面,惹怒了龙王,这柱子,还怎么立得起来?
可这桥修了十年之久,耗费了村子里无数人的钱财心血,是绝不可能就此停工的。
于是,便有人提议。
生祭。
陈麻九那时已入不惑之年,有儿有女,难免觉得此行有违天道人性,便骂道:
“你是猪油蒙了心了?拿活人祭龙王?”
提生祭的那人,祖上是个给人看风水的,会些奇门八卦,在村子里,素日给人解解梦魇,走些白事。
那人白鬓白须,白衣道袍,身材高瘦,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意思,只是说话阴狠的厉害:
“鸡鸭鱼,死人的命,都镇不住桥下的九头龙王,这些年来,我们往河里撒了多少牲畜,可把木桩子打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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