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梨园数十戏子,冲入二楼暖阁,房内空无一人,只有那扇十二折叠屏风后,似有一袅袅倩影。
刺客磨刀霍霍,提刀朝陆衍奔去。
“腌臜之辈,也敢污了郡主的眼。”
话音刚落,穹顶檐壁,竟倏然落下四位身着玄甲,腰配玄剑,威风凛凛,气势迫人的鬼面守将。
扮作梨园戏子的这些刺客,多是落草为寇的农人百姓。
骤然遇变,刺客到底心如擂鼓,气势上就短了一截儿。
戏子中领头那人眉目沉沉,袖口已经微微发着颤儿了,见这前后左右,只四人守卫,便觉人数占优,一声令下,齐齐不知天高地厚的扑了过去。
见人扑纵而来,四名春风卫只冷笑一声,疾出单掌,打落数十刀柄,那雪白银刃借了风,顺势剜了前几人的脑袋。
剩余草寇双眸大睁,胸口微微起伏,都怕得不得了,却还是固执的仰着脖子,将雪刃指着那几名鬼面守将。
其中一鬼面守将开口,嗓音脆如玉石相击:
“放下刀,绕你们一命。”
领头人颤了颤,咽了咽唾沫,又将雪刃提高了一寸。
“郡主今日,必须死。”
那鬼面守将出剑的速度迅如疾风,诸人还未看清,那人头颅已然落地,血流满地。
他冷冷开口:“就你,配么?”
余下几人两股颤颤,丢了兵器,瘫软在地,再不敢有所行动。
然而一楼戏台人影攒动,有人提刀把守住钟离坊的大门,余下贼寇拥着一美貌女子,走上戏台。
那女子腰间盘一截长鞭,出手狠辣,一鞭下去,便将躲在戏台下的刘连殷扑倒在地,那长鞭似是活物一般,紧紧缠绕着他的脖子。
刘连殷的玉冠被长鞭打落了下去,此刻他披头散发,满身湿汗淋漓,当真狼狈得紧。
美貌女子挑了挑眉:“刘大人,为了寻你,我可耗费了好大一番功夫。”
他虽心下又惊又惶,还被几名梨园戏子狠狠按在身下,倒也没失了风度,勾着唇,笑了笑。
“我当是谁,原来是颜夕娘子,一别两年,想是鹧鸪林山水养人,叫颜娘子容貌更甚呐。”
他称的,竟是她当年在云洲,身为艳道魁首时的花名。
她面色一寒,将那长鞭又收紧了几分:“刘大人,死到临头,倒还有闲心说笑。”
刘连殷笑道:“什么死到临头,莫要咒我,我算过命,那盲眼老先生,说我能活六十高寿呢!”
身后有草寇上前,狠狠剜了一眼刘连殷:
“娘子,别跟他废话,杀了他。”
刘连殷吃了一惊:“锦衣卫已经将你等乱匪围了,你若置我于死地,还能走出钟离坊的大门吗?”
他话音一落,二楼亭台,数十玄甲鬼面的卫士,持弓拉弦,将那雪亮箭矢,对准了女子,左为羽卫之首,右为锦衣之首。
颜夕面色又是一沉:“你们……没中毒?”
秦无疏冷哼一声,身后提出来个白发苍苍的老妪,那老妪浑身发着抖,萎顿在地,眼神躲闪。
“颜娘子,是老婆子没用……”
那官驿终究只是暂居之所,房间并不多,全部加起来,都只有十来间客房。
除却昭和郡主与归远侯,自然是只住了羽林卫主将方如晦、锦衣卫同知薛长安、郡主的几个贴身丫鬟,秦无疏以及秦家几名亲卫等。
羽林卫主将方如晦,与锦衣卫薛同知,同投于三殿下门下,且都为西屏郡世家大族子弟。
既是大族出身,少不得带了些少爷习性,一入驿馆,便按在中都的脾性,在四处都置了香炉焚香。
燃的本是凝神静心的檀香,那老妪一入驿馆,趁其无人在意,经过香炉时,袖子一抖,便将袖管儿里的粉末,洒进了香炉里。
那粉末,正是北弥出产的乌木沉香。
可单单只是那沁人心脾,闻之只叫人神情气爽的乌木沉香,便也罢了。
梨园府的数十伶人戏子,身上染些香粉,又是常态。
然而这香粉,却是与乌木沉香相生相克的赤藤所研制,若与乌木沉香一经混淆,药性挥发,则会令人四肢瘫软,难以行动。
他们早已服了解药,自然无事,可宴席过半,锦衣羽林二卫主将,却丝毫不见昏沉疲态。
秦无疏微微一笑:“不巧,锦衣卫中,恰好有个卫长,深谙毒理,又恰巧,锦衣卫中,有个兄弟,擅长移物于无形。”
那擅偷盗的卫士,正是夜宴司观星寮里的异人,人称‘千手观音。’
那颜夕冷笑一声:“偷就是偷,说什么擅长移物。”
秦无疏笑道:“哦,你这话虽对,但终究是不好听,还是少说为好,若叫我那兄弟听见了,万一趁你不备,扇你两巴掌怎么办?”
他话音未落,一阵疾风卷来,瞬息之间,好似有人手起掌落。
那颜夕娘子的雪白双颊,瞬间火辣辣的,仔细一看,竟真被人狠狠抽了两耳光。
那颜夕娘子又惊又怒,厉声道:“弟兄们,杀了刘连殷,咱们撤!”
说罢,余下草寇手里提着刀,恶狠狠朝刘连殷扑去。
刘连殷本欲要逃,却因脖颈受长鞭所箍,难以动弹,被这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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