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临面色不惊,双膝下跪抱拳,脊背挺直:“儿臣近日只是于梦中得一高人指点,为抚民心,只说仙佑我大夏,还请父皇恕罪。”
皇帝目光锐利,似乎要洞穿贺兰临的心思:“朕希望你明白,身为皇族,你的行为举止关系到朝廷的声誉,你也不只是禹城的王爷,还是我大夏的皇子。”
贺兰临心中明白,此番警告并非无的放矢,郑重地回答:“儿臣谨遵圣命,定当以国事为重。”
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又语重心长地说:“你已过及冠之年,除了国事也该想想自己的婚事了。”
字字句句看似为他着想的背后,却满含算计。
贺兰临明白,父皇无非是想找个信得过的人在他身边,他既不能被其他皇子踩下去,也不能风头太盛,尤其是盛过太子。
“父皇所言甚是,儿臣自当考虑。”贺兰临语气平静,但心中却波澜起伏。
“只是眼下禹城灾患刚度,城中待兴,万事当以百姓为先,且皇兄之中亦有尚未婚配,儿臣理应论后,否则恐于理不合。”
贺兰临这话回答得实在漂亮,又是为了国家,又是为了礼制。
皇帝看着眼前自己的儿子,久久没有出声,大殿之中安静的可怕,王公公低眉顺眼站在君侧,伴君如伴虎,皇帝在思量贺兰临的话,也在思量贺兰临其人。
贺兰临毫无惊惧,趁此机会开口:“父皇,儿臣有一法,还请父皇恩准。”
皇帝也来了兴趣,自己这四子惯是有些新鲜法子:“讲。”
“儿臣,想在禹城之地推行女子入学堂之策,广开天恩。”
听贺兰临这回答,怕是早就已经想好了,他也没必要再去说什么,也就答应了。
“皇上,太子殿下求见。”公公进来通报。
太子乃夏国皇后嫡出大皇子,自古立嫡立长,且皇后母族长孙氏实力强劲,内可稳居朝堂,外可执掌疆场。
贺兰寻作为先皇后唯一的儿子,太子就是板上钉钉之事。
“让他进来。”皇帝大手一挥,随后夏国太子贺兰寻步履稳健,面容端肃,踏入勤政殿,目光在贺兰临身上稍作停留,恭敬地向皇帝行礼。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皇帝挥手示意,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似乎在衡量着什么。
“太子,你来的正好,朕正与你皇弟讨论国事及他个人的婚事。你意下如何?”
太子闻言,眼神微闪,随即微笑道:“父皇所言极是,皇弟年岁已长,确是该考虑终身大事了。不过,儿臣以为,皇弟先以国事为重,婚事可缓缓图之,毕竟禹城初定,百姓仍需皇弟多加安抚。”
贺兰临面上却不动声色,再次躬身道:“皇兄言之有理,臣弟定当以国事为先,不负父皇与皇兄厚望。”
皇帝沉吟片刻,最终点头:“也罢,此事暂且搁置,临儿,你既已表态,便需在禹城多加努力,务必使百姓安居乐业,以彰显我皇家恩德。”
“儿臣遵旨。”贺兰临应声道。
贺兰临无事,皇帝便让他离开了,只留下贺兰寻一人在勤政殿。
在贺兰临转身之际,分明看见自己的大皇兄嘴角那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离开皇宫,贺兰临骑马疾驰回王府,朔风早已等候多时。
他一下马就立刻吩咐:“明天开始加派人手守住城外河边,不能一下子陡增过多,每天多增加几个兵士。”
他从来没有自大到以为自己是这世道所选中的唯一,不确定其他人能不能也通过那里穿过去。
他更不敢想象江雨蘅要是因此受到伤害,那该怎么办。
朔风虽然不解,但是王爷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让军中之人勿妄传仙子之说。”
“啊?”朔风这下是真不明白了,之前不是听到仙子,王爷还会笑吗,怎么去一趟宫里,还不能说了?
贺兰临却只是看着窗外星星点点的光,夜色如墨,月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王府的青石板上,给这幽深的府邸添了几分静谧与神秘。
贺兰临的目光深邃,仿佛能穿透这夜色,看到更远的地方。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坚定:“世上的事,往往复杂多变,一言一行皆需谨慎,否则会伤害到无辜的人。”
“王爷所言极是。”朔风毕竟跟了王爷这么久,自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贺兰临转过身,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轻叹一声。
“仙子之事,不过是个由头,他们要对付我,这也只是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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