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会议结束以后,关兴正在办公室整理自己的会议笔记,这时办公室的许叶明来了,对关兴说:“昨儿您说的找木匠做榨油坊牌子的事,那个木匠今儿才回话,说是他不会做雕工,如果要做的话得要拿到沙道观他的师哥那里才行,你说这事怎么办?”
关兴一想明儿就要用的,今儿,现在都到了晚上了,还能怎么办呢?那就只能用油漆在木板上写字了。他把这个想法说了,许叶明又犯起难来,说:“据我所知,我们这个地方就没有会书法的人,那您说现在能去找哪个来写呢?”
关兴说:“写牌匾也不一定就是要会书法的人写才行的,比如说你可以去找彭主任写呀,他是我们公社革委会的主要领导,要他写成牌子,那就说明彭主任对多种经营工作的重视阿,即使是再过多少年,人家也不会因为这个牌子不是会书法的人写的就嫌弃了。”
许叶明一听也是这个道理,就立马往彭主任的办公室走去。等许主任走远了,许茂富就说:“我想彭主任是不会写这个牌子的,因为我就没有看到彭主任写过毛笔的大字。”
果然不错,还没有到十分钟,许主任又折返回来了。就把彭主任的原话说给关兴听:“彭主任说,他连钢笔字都写不周正,要他写大的毛笔字那不是开玩笑吗?”
关兴听了许主任转说彭主任的话,当时就有些傻眼了,这事还是自己不应该像这样想,现在搞得有些骑虎难下了,怎么办呢?总不能说现在急匆匆地跑到县城去找人写吧。
最后,他想到了自己来写,但又想到自己也有好长时间没有握过毛笔了,更是没有把握能不能写好牌子上的字。但是到了这个关键时候怎么办呢?只有自己先写个样子看看,如果不行的话,还得要连夜赶到县城去找人写。
于是,关兴就说:“许主任,你去找人把那块做好的牌子搬来我先看看,如果没有那么特殊大的话,我来写写看,如果真是写不出来的话,我们就开车到县城里去找人写。”
许叶明当然只能赶紧去找人搬牌子,但是心里还是有些打鼓:难道朱副主任被逼得没有办法了,要自己亲自上阵?
许主任立马就找人把木牌子搬来了,关兴一看这块牌子确实不小,当然要挂到新建的榨油坊的大门上头,可能就不一定很大了,可想而知许叶明在做牌子的时候,是想过这个视觉比例的。
关兴就在牌子的前面走来走去,转过来转过去,就是不动手。李世前也只能跟在关兴的旁边,大气也不敢出。他知道这个时候,朱副主任是在心里酌量这个牌子的大小,与自己能写出的毛笔字的笔墨粗细和字迹的间架结构,就像写文章一样,心里在酝酿着呐。
过了一会儿,关兴就说:“茂富,你把那个旧报纸拿几张来,铺在我们的办公桌上,与木牌子比一下大小,分成四个字的比例,我先在旧报纸上写一遍看看,如果你们说行的话,我就再在木牌子上写。”
许叶明听了关兴的主意,觉得这是个办法。就赶紧自己动手拿过旧报纸,把双开的大报纸裁成两半,差不多刚好是木牌子的四分之一大小。再随着办公桌把裁好的报纸一顺儿摆开,好让关兴能一气呵成。
关兴说:“先不用红漆写,因为红漆在报纸上肯定没有在木板上耐摩擦,如果用力不好的话,还可能把报纸写破的。”
许茂富就赶忙动手倒墨汁,他把墨汁倒在了一个吃饭的搪瓷碗里,关兴看了就说:“行了,你就在对面用手给我把报纸的边上按住。”
许茂富就照着关兴的吩咐按着报纸,其他的人在旁边都为关兴暗暗地在鼓劲。只见关兴两腿稍微站开,左手按着报纸的左下角,右手把大毛笔在搪瓷缸里反复的蘸墨,待毛笔蘸好墨,就提笔在手,迅疾在报纸上写出了第一个字“新”。大家看了不由得舒了一口气,在心里暗暗地说:原来朱副主任还有这么一手哎,怎么以前就没有看出来呢!
这个时候,谁也没有做出评价,心里知道,无论好坏都要等四个字全部写出来了才能说的。
接着关兴就按照先前的办法,一口气写出了另外三个字。而且“风”字还是写的繁体字“风”,特别是“风”的撇和斜钩写得利飕有劲。当时许叶明他们在旁边看得都不好说什么了,因为在他们眼里,这就是前所未见、闻所未闻的书法了。
关兴写完了,又像先前那样,围着刚写好的字看了又看,转了又转。许茂富就说:“朱副主任,你就不要看了,我敢说在我们复兴场还没有像您写得这样好的字了。”
李世前也说:“就是拿到县城里去比赛,我想也是前一二名了。”
关兴看完了就说:“这个榨油的‘榨’字,右边的配合还要稍微舒开一点,你们看是不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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