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间在地下一层,这里虽然明亮但很阴冷。
进门便看到空旷的大堂里摆着几个冷棺,再往里走,还有一个房间,靠墙摆了一排,建国就在里面。
有位叔叔轻轻掀开了冷棺上的布,我就站在最前面,我清楚的看到了建国的遗体。他就安安静静躺在里面,躺在那个透明的冰冷的容器里。建国身着一身黑色领结西装,手捧花团,面容干净的躺在里面。
霎时间所有人都声泪俱下,亲人朋友围在建国身边,我真的好想摸摸他的脸,摸摸他的头,我好希望他能醒过来。我更希望这只是一场梦,一场悲伤的只有颜色和声音的梦。
泪水已经模糊了双眼,我胸口好闷,伴随着一阵阵的耳鸣。即使真的靠近,我仍然无法相信建国真的离开了我们,我们的建国,走了。
我无法形容那种心情,就好像我们昨天还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吃饭,然后突然,他就走了,再也回不来了。我也没想到那一面,是我们和建国的最后一面。
中午,我们去另一家医院看了心雨。那里的太平间条件十分简陋,拥挤闷热的空间里摆放了四五个冷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心雨,今年只有25岁,刚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小家,自己的宝宝。
师傅和建国的朋友一起搬开了棺盖,心雨也只是安安静静的躺在里面,遗体已经有些发肿。我看着四周灰凄凄的水泥墙壁,看了看躺在冷棺里的那个面容姣好,与我同岁的女孩。为什么?为什么会发生那样的意外?
叽叽泪流不止的哭喊道:“心雨,你放心,这个宝宝以后就是我的宝宝,她会喊我妈妈,我会让她健康平安长大。”
时间,生命。
我们告别了心雨,那天,正午阳光炽热,天上一朵云都没有。手伸出窗外,风从指缝间划过,阳光透过血肉我看到鲜红色。
建国走了。
之后的两天,我们陆续接待,送走了一些亲戚,第三天,阿姨也要回去了,回安徽老家养病。失去至亲的痛苦除她们三人之外,其他人体会不到太多,而丧子之痛更是痛彻心扉,深入骨髓的。
怀胎十月,历经幸苦,襁褓里嘤嘤啼哭的小小婴儿到咿呀学步,然后是第一次喊妈妈爸爸。渐渐的,孩子长大了些,送孩子上幼儿园,大班,学前班,小学,看着孩子每天健健康康地在自己面前蹦跶。慢慢进入了青春期,他逐渐显现出了叛逆的那面,你们之间有时会争吵,他甚至会赌气离家出走(去朋友家)。
可是,这些能触动自己的种种回忆,共同的经历也只能用来在以后的日子怀念了。
我们搀扶着阿姨下楼,出发前叔叔来了,大人们说是有事商量,我们又扶着阿姨上了楼。每上一个台阶都是如此艰难,大人们进了房间谈事情,叽叽进了叔叔那边的房间。我靠在墙外,房间里破出了撕心裂肺的痛哭声,整个走廊都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
叽叽的父亲和母亲在她们初中时离婚了,不久,叔叔组建了新家庭。继母的刻薄,算计,手段,继女从小在自己母亲的行径下耳濡目染,也变得十分会讨人眼色。从那一刻起,家庭的温暖,父母的爱变成了一种奢望,一种遥远的东西。
我记得上学那会,她们姐弟两人住在那个房子里,叔叔总忙,很少能照顾,陪伴她们,也很少回家吃饭。那时我们几个好朋友常在她们家里聚聚,大家一起打打闹闹,吃饭喝酒,那个时候我们真的很快乐。如今转眼已是眼。而现在,我们的建国却走了。
出事之后,家里忙得不可开交。从交通责任判定到事故赔偿,保险,建国心雨的安葬,以及还在医院救治的宝宝和宝宝以后的抚养问题。每一件事情都耗费极大的精力和很多的时间,而这次的事故也改变了好几个家庭的命运。
十三号,我们和姑姑从榆林飞到了西安,到西安儿童医院照顾小宝。
这也是我和小宝的第一次见面,而这次的见面也改变了我。
医院里人满为患,病房里的病床全满了,我们小宝睡在走廊的加床上。她看起来真的好小,小小的,软软的让人心疼。右眼淤青紫块交加,微微睁开的左眼里充满了红血丝,右臂绑着重重的白色石膏,鼻子上插着胃管,胸口贴着三根心率心电图线,手上打着点滴。
心疼,怜悯,叹息。
她还那么小,就经历了如此磨难,一下子失去了最爱她的爸爸妈妈,整个世界一下大变了样。如果以后小宝长大了,应该用怎样的方式告诉她,她又该如何接受这样的事实。
下午,我们换进了病房,环境稍微舒服些。
姑姑和叽叽在照顾宝宝,我去附近超市买了许多能用得上的东西。
如果说,上海是一个有魅力的国际化都市,那么,西安应该是一座有味道的城,这里的人情味更足。
结账的时候收银看到我的手不方便,给我拿了两个袋子,帮我装东西,后面排队的老奶奶也很热情耐心的说:“没关系,慢慢来。”
西安,是一座挺有意思的城。
大街小巷里各种泡馍,肉夹馍凉皮米皮,特色面食,路上有很多自行车,电动车,摩托车。夜晚烟火气更重,各式各样的特色小吃摊前沸沸扬扬,他们中的很多人操着陕西口音,开口就是臊子味。北方人的耿直爽朗被人们用最自然的方式表达出来。
再晚一些,我送姑姑婶婶们回了附近的酒店,安顿好她们我就去了医院。
接下来近二十天的时间我们都待在医院里,,除了轮班会回酒店睡觉。我们买了陪护床,还好京东够快,晚上我就睡在医院里,叽叽几乎没怎么睡。宝宝隔几个小时便要打针,胃管推奶,换尿布,这些事情对于一个新手妈妈而言很难很漫长。
不过,上天好像感知到了这种亲密血缘关系的存在,宝宝很亲自己的姑姑,好像她们认识。我也体会到了人生中第一次抱孩子,哄孩子睡觉。
小宝,快九个月了,体重有86公斤,差不多一小袋面粉重。
14号,我约了附属二院的骨科看手,幸苦等了一上午结果那个医生告诉我再让我等一等,一周后再看,还说我浪费医疗资源,我被莫名数落后只得赶回医院。
在医院睡的那些夜晚,我总能听到病房里,走廊的孩子哭。有些孩子哭得像小野兽在哀嚎。我常能看见叽叽守在小宝身边,轻轻吟唱,温柔地拍着小宝,哄她入睡。叽叽好像在发光,是一种女性能散发的特有的光辉。
二十号,小宝要做手术了。
早上五点多,我就醒了,因为昨天晚上医生说手术会安排在今天早上的五点半。后来,七点多才推进手术室。我们三人原本以为手术最多两个小时,可因为小宝手臂是多发性骨折,手臂内外两侧都要做,其中一侧还要拆掉之前榆林医院接歪的骨膜。虽是微创手术,但这也让我们焦灼万分,更加心疼。
九点多,心雨的妈妈,哥哥也来了,她们来看小宝。
我们一行人等到十一点,医生拉开门喊家属,我进去,看到推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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