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闲小说 > 恐怖灵异 > 岁岁倾安 > 第54章 回忆篇:舒家小姐,克父克母克亲人
    “赎罪吗?”

    舒岁安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看着眼前如陌生人般的母亲。

    何其讽刺……

    面前这个生,她养她的人,与她血脉相连的人,此时此刻她也看不懂她。

    往昔的岁月里,一直被父亲精心呵护养在深闺的娇花,如今也为此苍老了十几岁,不复从前那般美好。

    那头打理得毛色润泽的华发,现在也白发丛生毫无造型,而那张原本让人艳羡妒忌美艳的面容,现如今也只余疲惫和沧桑。

    “可是,我与舒家已经不再需要你赎罪。”

    舒岁安沉默良久后,只回了这么一句。

    迟来歉意来得莫名,真的让人无比恶心。

    她方才作呕是因为房内的血腥味冲鼻,如今压下去的那股恶心劲头又涌上心头了。

    舒岁安人在发抖,双手握着拳,指甲都陷进皮肉里。

    她再也忍不住腿软,膝盖往下沉,差点跪地时,叶君尧眼疾手快的立马搀扶住摇摇欲坠的女孩。

    此刻她情绪崩溃到临界点,靠在叶君尧怀里大口喘气,额间还有渗出些冷汗。

    奚鹃在舒岁安倒地的那一瞬,不管不顾的伸手扑过来,那是母亲的本能吧。

    只是她那萎缩不中用的腿脚绊住了她,人生扑到舒岁安跟前,还未碰到人,便被易洵之伸手拦住了。

    他稍稍地把奚鹃搀扶起身,作为晚辈他也不能做到放纵不理吧。

    只是奚鹃并没有理会,还伸手推了一把。

    此刻的她心都揪在一处,看着痛苦隐忍的舒岁安,想抬起手想要触碰女儿,却被舒岁安扭头躲过了。

    她眼泪在瞳孔里打转,昨夜她伤了人都没这么怕,现在却被女儿伤得痛彻心扉的哭了。

    她此刻才真真切切意识到,真的失去了女儿……

    “当初,是您选择抛弃我与父亲,那么如今恶果自尝。”舒岁安眼角也滑出了泪水。

    说实话,看见她扑过来的时候不动容是假的,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回不去了。

    她唇角挤出苦笑,继续道:“我和你说过的,桥归桥路归路。”

    “岁安,你要相信从始至终,我都是爱你的…”

    舒岁安把头靠在叶君尧怀里,合眼。

    她不想再听任何关于奚鹃的事,包括她本人的所有。

    惭愧的话她听得太多了,以至于麻木到她不知道给出什么反应。

    她的眼泪氤氲,把叶君尧的衣衫沾湿了一片。

    那是靠近心脏的地方,让他心里也忍不住抽痛了一下。

    叶君尧把她轻柔的抱起,女孩身子孱弱,整个人缩在她怀里,身子骨轻得让他觉着仿佛抱着一团仿佛风吹过就散的棉絮。

    “通知肖家人,好生照料他们的夫人。”

    他是肖家的贵客,说的话自是金口玉言。

    后头候着的管家丝毫不敢怠慢,立马遣外头看守的人接过易洵之臂弯的奚鹃,毕恭毕敬的把她扶起落座在榻上。

    奚鹃隔着人群,深深的看了舒岁安一眼,那一眼似是要把她印在心里头。

    叶君尧侧过身子,掩住舒岁安的身影,冷冷地瞥了过去。

    她本能的瑟缩了一下,收回视线,垂眸半晌后,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就如往昔那般,嗫嚅着嘴唇,哼着不知名的歌谣偶尔冒出几句傻话。

    人都走光了,看守的人也不必装恭敬,朝她呸了一口,狠狠地摔门。

    她仿佛又回到那疯疯癫癫的状态,从袖中取出那枚沾了血的素簪,手搓着上头的花式。

    低头看着那枚簪子,嘴里清楚的念叨着:“我可以去见你了吗?”

    叶君尧把人放进自己的车驾上,而后把把窗子全部拉上去,开了空调。

    他起身正要合上车门,有一双手挡住了。

    易洵之伸手用力把车门抵住:“易家的人还用不着你多管闲事。”

    只见叶君尧用力的把易洵之的手甩开,然后顺道看了眼疲惫不堪看似睡着的舒岁安,合上车门后锁上了车子。

    “她如今在你易家住着,外头的媒体像狗鼻子一样过去堵人,你觉得如今带她回去是上上之策?”

    这番话,确实也是实话。

    如今虽说是肖家与奚鹃本人的事,但奚鹃本身出自舒家,恰好舒岁安本人如今又在势头正猛的易家住下,出了这档子事,那么些媒记怎会轻易放过。

    这不,刚发生不久的事儿,他们姗姗来迟,而外头已经蹲满了狗仔。

    易洵之无法反驳,手被打落后,顾不得疼痛,只能默默地看着车子驶离。

    肖家易家都是西南的大家族,即使背后斗得势同水火,但明面上总给对方些许脸面。

    达官显贵的交往准则,伸手不打笑脸人。

    况且两家明面上一直都不显山不露水的“友好”,所以事情不能做得太绝。

    事发突然,舒岁安本人一直都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多半也是肖洺晖动的手脚。

    只是易衔辞也不好因为私事去计较,站得越高就越怕闲言碎语,怕是外头给易家安上因私报复的流言。

    没有实质的证据,贸然对肖家出手实在是太难了。

    车子从后院离去,狗仔们只能拍到模糊几张,剩余的都是车尾图。

    放大来看,还是能依稀看得见是叶家的车牌。

    叶家是出了名的不站队的,而且作为医生自然是医者父母心,在场也不稀奇。

    故此狗仔们并未作他想,拍到就好了,回去也有的交差,叫编辑润润色也可以发一下出来。

    车驾等红绿灯时,叶君尧一手撑着车窗摩挲着下巴,一手拿捏着方向盘。

    灯太久了,足足120秒。

    他稍稍分神,侧过头看着一脸倦怠的舒岁安此刻睁开了眼,定定的看着外头熠熠的路灯。

    人看着没什么,只是觉得她像是被抽干了所有情绪那般,毫无生色。

    回过神来后,才发现后头有人按喇叭闪着双闪提醒他过路,随后抽回窗上的手,安全平稳的驾驶。

    现如今已经是半夜了,折腾了大半宿。

    舒岁安吐过后,胃里一直不适,翻江倒海似的灼烧着。

    刚刚晚上逛市集前,她在家也只吃了几块果子掂巴掂巴,之后便一直空腹。她侧了下身子,整个人蜷缩在副驾上,手扶住了肚子轻揉。

    回到叶宅,停好车,才舒岁安已经痛晕了过去,维持了一个姿势很久了,一动不动,而且额头上渗出了不少冷汗。

    叶君尧抱起她,进门后立即让叶宅的佣人腾出一套空置的客房。

    然后安排阿姨熬了些清粥,顺道吩咐她联系家庭医生前来给舒岁安打点滴。

    女孩换上了叶君尧未穿过的衬衫,安安静静被放置在榻上,像一只可爱的布娃娃。

    只是那眉间的起伏,似是怎么都扶不平。

    打点滴的时候,舒岁安本身的血管就细,以往打点滴都要哄上半天才肯。

    但现在那双手瘦骨嶙峋的,那一条条血管肉眼可见的布在上头,医生利落的扎进去,只见熟睡的人微微瑟缩了一下手便继续乖顺的不动。

    医生下楼打个盹,他拉了张椅子坐在床边,拉起舒岁安的手。

    女孩的手好凉,感觉怎么捂都觉着凉。

    叶君尧怕她睡熟后乱动,一直守在床边替她暖手,时不时看一下她的状况。

    但他也累,也不是金刚不坏之身,人迷迷糊糊的就趴在床沿边睡着了。

    阿姨前来轻敲门时,他人便醒了。

    粥熬好了,叶君尧也是忙了一整夜,本该十五应是团圆夜,却突然被肖家的人遣了去,叶家老小都没用过什么饭就匆匆出门了。

    餐食自然都替他们一直温着,现如今已经大半夜早已过了用晚饭的时辰了。

    叶君尧指了指外头,起身与阿姨走出房外,放缓脚步把门轻轻半倚上,留了一条缝。

    “阿尧,吃点吧。”

    阿姨是从小看着叶君尧长大的住家阿姨,自叶君尧懂事起,她便一直在叶家伺候了。

    叶君尧摆了摆手,已经饿过了时辰,现如今没什么感觉了:“等她醒了,再做打算吧。”

    她是谁,不言而喻。

    阿姨欸了一声,粥已经是熬好的了,清淡的粥,不那么讲究,只那口感绵绸,病人胃口不好,吃上这么一碗最合适宜了。

    叶君尧让阿姨先休息,自己回房冲了澡换了一身家居服后回到客房。

    舒岁安此刻还是没有醒,但幸好她睡相好,并没有乱动,他瞧了瞧上头的针袋,药水快没了。

    在客厅饮茶的医生也掐着表看着,刚好敲门进来替舒岁安取掉针头,顺便叮嘱了几句病人需要调养。

    末了,叶君尧亲自把人送出去,大半夜让人过来这么一趟也是遭罪了。

    送走人后,摸出口袋里的手机看了看时间。

    老头子此时都还没回来,估计是被扣住了。

    思及此,他皱了皱眉头,随即锁屏。

    凌晨四点三十五分。

    舒岁安人缓缓转醒,手忍不住搀了下额角,头昏昏沉沉的,不知睡了多久。

    她伸手抚着腹部,感觉到胃部的灼烧感已经消退了。

    缓缓神后清醒过来,她抬眸定神瞧了瞧陌生又熟悉的装潢。

    她……怎么在叶家?

    稍稍打量了一番,远远瞧见不远处窗台下的躺椅,叶君尧手肘遮住上半张脸在熟睡。

    舒岁安掀开绒被,手撑着床沿起身。

    椅子上有一张空调被整齐的放置在那儿,应该是刚才阿姨留下的。

    她顺手拿起,把被褥抖落开,盖在叶君尧身上。

    在披上的那刻,叶君尧便醒了。

    他抓住舒岁安还未来得及撤回的手腕,舒岁安站不稳,整个人趴在他起伏的胸膛上。

    女孩睡得凌乱的头发划过他的脸侧,本来慵懒地杏眸此刻被他这么一扯,吓得瞪圆。

    “祝余哥哥。”

    叶君尧听到熟悉的称呼后,速速起身,把女孩扶起来安在身侧。

    他伸手理了理舒岁安有些凌乱的额发,帮她别过耳后:“感觉还好吗?”

    舒岁安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只说了一句饿了。

    最终还是拗不过叶君尧,在床上等着他下楼舀粥送上来。

    方才她是赤着脚下地的,房内虽然有地毯,但她这般身子还赤着脚走实在还是不适宜。

    不到5分钟,叶君尧端着两碗热粥上来寻她,舒岁安见后连忙起身被叶君尧按回去床上。

    把粥碗递过去,他落座在床沿边,小心叮嘱:“小心烫。”

    舒岁安舀起一勺粥,抿了口后,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叶君尧以为是烫着了她,着急忙慌的接过粥碗,然后伸手在床头柜上的抽纸抽了一两张,替她拭去。

    他也舀了一口自己碗里的放在嘴边探了探,温度适宜,不应该啊。

    “岁岁,怎么了?”他轻柔的抓住她后脖颈,引着她的眼角。

    舒岁安摇了摇头,情绪只是那么一下子就涌上来了。

    或许是病了,自己才那般矫情。

    瞧着舒岁安不想说,叶君尧也不再过问,把粥碗拿回来放在她手上,揉了揉她的轻柔的发顶:“顾着自己先。”

    粥很快就见底,舒岁安为了不让他担心,满满一碗都用尽了。

    叶君尧看着空碗满意的点头,倒了杯温水给她漱口:“再睡一会儿吧。”

    舒岁安糯糯的点头,打了吊瓶,人总是昏昏沉沉的。

    她听话的合上了眼睛,叶君尧起身把空碗收拾好端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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