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应淮言语疏离,与自己的姑姑像是陌路人般对视。
在座都是非富即贵,人中龙凤的人,后面伺候的人不敢肆意打量主家的事情纷纷低下了头颅。
待舒岁安用完最后一口饭,放下餐具。
周应淮伸手问后头的老佣人取餐巾,老佣人此次不敢再怠慢,亲自伺候把东西递过舒岁安身侧。
舒岁安朝身侧的周应淮看去,只见男子面容浅笑,她伸手接过擦拭。
在她看不见的背后,男人紧紧盯住老佣,吓得老佣屏着呼吸。
“姑姑,周家人自小便习各式礼仪,其中这待客之道想必你也熟悉。”
他适才转头看向上座的周婉凝,手指把玩着切割牛肉的餐刀。
刀子被打磨得精细无比,被男子修长得手指把握,有一种说不上的适配。
只是周婉凝也不是吃素的,她微微挑起下巴,勾起一抹得当的笑:“那是如此。”
“那么还请姑姑履约,照顾好丈夫部下的遗孤。”
舒岁安蹙眉看着二人,桌下的手轻扯周应淮的袖子,摇了摇头。
周婉凝婉约的笑此刻已经忍不住破裂变成皮笑肉不笑了,她平日护理得当的手用力的拍下:“这是易家的家事,文鸳你是不是管太宽了?”
肩头的流苏披肩滑到臂上,胸膛起伏有些剧烈。
看得出,周婉凝怒不可遏。
“那么还请姑姑莫要前来周家叨扰爷爷的清净,也莫要说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般无礼的话。”他也缓缓起身,把膝上的餐巾揉了下抛下座位上:“周家管不了易家事,易家事也不要前来周家诉说。”
舒岁安就这样被牵着离席,两人出了餐厅走到庭院。
后头有餐具落地声以及佣人团团围住周婉凝的宽慰声。
桌上的餐具被周婉凝扫空,临末前舒岁安偷偷瞧了眼,满地狼藉。
听说全副西欧雕花的白瓷餐具,还是当时婚嫁之时周婉凝专门遣工匠定制,价格不菲
庭院中易洵之亭子里,脚旁还卧着一只牧羊犬,乖顺的闭着眼睛,享受着主人有一下没一下的爱抚。
他察觉到有人到访,把手中的茶盏落在桌上,直起身子坐好没动,朝二人颔首点头,也算是打招呼了。
“坐。”他用脚勾起一旁的木椅,示意舒岁安落座。
地上本来昏昏欲睡的狗儿被吵醒也不恼,乖乖摇着尾巴在周应淮两侧窜来窜去。
甚至还试图挑起攀上男子的肩膀舔舐他的脸颊,被周应淮挡下也不见得不开心。
还很享受地被揉头顶,都舒服得眯着眼。
易洵之右手跨在凳背上,朝后看了眼,笑骂道:“养不熟的白眼狼。”
这小东西特别喜欢周应淮,每次见到周应淮就像见了肉骨头似的,尾巴摇得像螺旋桨一样。
周应淮从桌上取了玩具飞盘朝外扔去,狗儿撒了欢的往原处奔去。
舒岁安给易洵之添了茶后,也给落座在她身侧的周应淮沏上了一盏。
“我妈就那脾气。”他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舒岁安瞧了眼默不作声的周应淮。
只见他把牧羊犬衔来的飞盘又高高的甩了出去,并没有正面回应易洵之的话语。
几个回合以后,茶都喝了三盏了。
“哥。”
易洵之是先耐不住性子那个,毕竟周应淮一直不表态,难以让人琢磨他的心思。
周应淮拍了拍牧羊犬的脑袋,示意他自己玩去,才执起桌上的茶盏饮了一口:“你和我说话?”
“这里还有别人?”易洵之反问,摆在桌上的手不自觉收紧。
对于一个15岁的男孩来说,对面即是自己的表哥也是人中翘楚。
他也知道自己的语气多少夹杂着不友善,但他忘了,任何事情先开口的那一方就是输家。
周应淮今日突访这样的举动对于易家人而言,本就是出乎意料之外的。
为了个外人,为了这么一件小事去顶撞长辈,说出去谁会相信。
易洵之眼睛瞥过一旁同样默不作声的舒岁安,她也是一直在一旁不出声,捧着一盏茶默默的饮着,像是个事不关己的局外人一样。
“选了做既得利益者就要承担责任,而不是敷衍了事。”周应淮把茶盏狠狠地置在桌面上,对上易洵之倔强的眼神:“既然承了舒家的人情就替人家好好养女儿,做点上不得台面的事刁难,扇的可是你们自己的耳光。”
易洵之睫毛颤动,垂下眸子不敢再与周应淮对视。
这段时间他还气着女孩私自更改志愿的事情,想着薄待了点让她长长记性也就罢了,就当是磨磨那人的性子。
故此,放任家中的佣人薄待,放任母亲的苛待,放任他人对她的奚落。
他其实心里跟装了明镜似的,想着只是稍稍惩罚女孩而已
如此小孩心性,旁人自然也会多嘴助长,煽风点火。
舒岁安把茶盏倒扣在茶案上,对易洵之如此排斥自己清楚的很,轻声叹道:“你这样,日后我该是寸步难行了。”
这句话,是对周应淮说的。
她知道挑明了并无任何半点好处,不挑明左不过只是有些闲言碎语,如今倒是让她在易家难以立足了。
三人谈话,不欢而散,各怀心事。
送舒岁安前去她居所之时,周应淮站定在她院子门前,看着那抹孤寂的背影:“如果我说此事初衷是为了你,你信吗?”
舒岁安没有说话定定看着周应淮,在今天以前她不了解周婉凝身后的感情纠葛,所以不好说。
而且,她与周应淮只是师生关系,自己也没有这么大脸面让他亲自开口。
从住进易家那天起,心中紧绷了一条弦,一直默念,不求倾心相待,惟愿不惹事端。
“如果我说不信,你会生气吗?”
周应淮像是听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嘴角的微笑忍不住溢出来,月光下看,仿若一抹伴月的星子。
“休息去吧。”
从二楼看下去,男人还在仰头看着她消失的方向,她朝周应淮挥了挥手,手机里给他留言了一条:路上小心。
黑色宾利驶离易家,佣人们战战兢兢的送走那尊大佛,还要继续战战兢兢的伺候易家的主子。
个个都是不好惹的主儿,楼上又是甩碗盏的声响,是刚刚厨房给周婉凝准备的白燕煨好端上去。
佣人们面面相觑不敢停下手中的活,耳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回到东侧楼的易洵之,也让人把准备的夜宵撤掉,只是佣人把东西端起来后又被他拉住了,他看着佣人手上的炖梨问了句:“你们平日没有给舒姐儿备餐吗?”
佣人支支吾吾,只是手上的力道越发大,她也万万不敢乱动,手里端着碗盏的不是她赔付得起的。
“是夫人说舒姐儿不配上桌,所以所以也不让我们准备她的餐食。”
事情远比他想的还要严重些,才想起今夜舒岁安的脸色确实也有些蜡黄,应是有段时间没有好好进食了。
放开佣人的手后,他捂着额头让人把东西搁下。
佣人见小主人不再为难,快步的朝后退下,出门后捂着胸口半天缓气不下来。
西侧院,舒岁安只留了一盏明黄的灯。
那幅画在画板展开,犹豫了半晌,她拿起画笔调好颜色,把五官画了上去。
此刻的画,与在西南时书房的如出一辙。
后头突然有声响,往后瞧,是易洵之把食篮搁下,他把舒岁安拨开拿起画看。
“你怎么会有这幅画?”声线颤抖,似有恐惧。
“你识得此人?”舒岁安侧过头疑惑的看向易洵之。
灯光昏暗,易洵之面容有一半陷入黑暗让她无法窥视。
两人都是聪明人,房内一度陷入安静,只舒岁安看了眼桌上的食篮掀开来看,是一盏炖梨。
只是她今夜已食饱了,看着成色应该是易家的奴仆专门炖给易洵之的。
她把盖头合上,见着那头一动不动的人也不气恼易洵之私自进入她房内窥视她的东西,淡淡开口:“画是我送的。”
易洵之把画板上的画搁下,而后朝舒岁安走去,掰过她的肩头:“为什么?”
肩头被人掐得死死,春夏的衣衫太薄,易洵之的指尖已经捏疼她了,她用力挣脱:“家父临终托付,我只是完成他的遗愿罢了。”
舒岁安肩头一松,她摸到了自己的皮肉有一个小小的月牙印记。
她相信如果自己再迟几秒说,肩膀上肯定会多几个红印子。
“她并不是什么良人。”
“她与易叔叔的是非不是我们能够龃龉的,首先我们是后生,其次我们非当事人,其中各种只有他们才知道。”
女孩着白色睡裙,长发垂落在身后,目光被昏黄的灯光映着,看似温暖,说出来的话真的很伤人。
就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自从来到淮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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