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太子殿下,姑娘无大碍,只是暂时晕过去。”
顿了顿,如简解释:“姑娘吐血是心有郁结,一直靠一口气撑着,现下心思一松,便……”
“总归姑娘这口血能吐出来是好事,不然长久将情绪积压在心底,便是无事也会变有事。”
“心有、郁结?”夏长风轻声呢喃。
透着震惊。
裴誉抿唇未语。
萧旭尧道:“你会医,又时常跟在她身边,她心有郁结你未察觉?”
如简道:“自然是有所察觉的。”
这种事会不会医在不在夏芷歆身边,都能猜到一些。
她的人生幸福顺遂了十五年,突如其来的变故接二连三,要说她一点事没有都没人信。
三人看似质问如简疏忽,实则他们心里未尝不是早就有数。
只是未料到夏芷歆会郁结于心到吐血的地步。
如简叹息:“这般变故,奴婢作为姑娘身边的人自是不敢大意,时刻留意着姑娘的状态。姑娘的状态瞧着一直很不错,该做什么做什么该吃什么吃什么,该睡觉时也准时睡觉,未见颓态,奴婢便以为姑娘纵是心中压着事,应也能自己处理好,哪想……”
这事不怪如简,她确实时常给夏芷歆号脉,只是郁结于心单靠号脉哪能完全做得准,尤其还是在夏芷歆状态一直很不错的情况下。
“太子殿下,裴相,二公子,你们不必担忧,姑娘这口血吐出来就好了,待睡一觉便能恢复。今日宫里应该发生了不少事,想必你们有许多事要去处理,姑娘交给奴婢照看便好。”
这是变相赶人了。
如简不蠢,姑娘此番进宫是为退婚,这模样多半是退婚已成。
又是吐血又是由太子殿下当众抱来,如简不用想也知晓外面关于自家姑娘与太子殿下的猜测定是纷纷。
在姑娘退婚的当口,可不能与太子殿下有过多牵扯。
至少面上得是这样。
如简到底是下人,不好太强硬,她说这话只是陈述的语气,也始终跪着没有起身。但三人都不是蠢的,不会不懂她的意思。
萧旭尧垂眸看了看靠在自己怀里的人。
自从夏芷歆松了银簪和他的衣襟,她便不再说胡话,许是见着了信任的丫鬟安了心。
轻轻将人松开一些,示意如简来扶着她。
放在平时,如简可不敢在太子殿下面前放肆,看到人她都不敢太靠近,这会儿情况特殊,她心中又惦念着自家姑娘,便没有扭捏。
起身坐到夏芷歆身侧扶着她让她靠在自己肩头。
“多谢太子殿下亲自送我妹妹过来,多谢裴相挂心我妹妹,我便不送二位了,改日得空我再正式拜谢。”
夏长风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他是夏芷歆的二哥,到底与萧旭尧裴誉不同,不需要顾及太多。
萧旭尧没有说话,当先离开马车。
他离开,裴誉也不好留,对如简道:“告诉你家姑娘,凡事放宽心,没有过不去的坎,改天本相再去看她。”
“是,奴婢会如实将裴相的话转达给我家姑娘。”
走时裴誉什么都没有和夏长风说,只深深看他一眼。
这一眼看得夏长风很是羞愧。
在夏家,在他眼皮子底下,他妹妹郁结于心到如此地步,对外界生出如此重的戒心,他竟丝毫没有察觉。
是他的失职。
也、是他的责任。
若非他有意让夏欢言回来,这些事都不会发生。
一路上,如简都没有说话,她将自家姑娘的银簪收了起来,只担忧看着人,盼着能快些回到府中,她好给姑娘熬点汤药喝。
然而她不说话,夏长风却不是。
夏长风道:“你家姑娘在庄子上这几个月,她开心吗?”
如简抬头看他,心知二公子与府中其他公子不同,他待姑娘从来都是好的,姑娘心中也待他这个二哥有所不同,很是在意他的身体。
如实回:“很开心,瞧不出难过。姑娘每日不是练武便是陪奴婢晾晒草药,闲暇时也会在庄子上四处走动看看庄家,过得很充实。”
“姑娘也从未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她一切如常。”
食不下咽没有过,夜不能寐却是偶尔会。
但不是在庄子上,而是回侯府后。
这话如简没说。
“那她为何……”
为何还会心有郁结致吐血?
夏长风没有问出来。
还能是为何,歆歆本就是看似柔弱实则要强的性子,她遇事不想身边人担忧,故此才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
“你们可有遇到什么麻烦?像是遇到刺客之类。”
“二公子是想问我们有没有遇到有人刺杀吗?”
有肯定是有的,不过都不是刺杀她们,是刺杀别人,姑娘只是每次都刚好碰上出手救人。
这些事姑娘没有告知二公子,她自也不会多言,以免坏事。
见夏长风点头,如简说:“这倒是没有,不管是在庄子上还是在府中,都不曾遇到过。”
如简心中却觉怪异。
她们的确没有遇到什么刺杀,这一点她很肯定,可姑娘方才那副昏迷仍不忘戒备周围的模样她看得清清楚楚。
这里面明显有古怪。
或者说,自姑娘及笄礼第二日一个午睡病着醒来,便变得很古怪。
可她们一直陪在姑娘身边,除却抱错及侯府真正的女儿在姑娘及笄礼上被侯爷当众带回来,姑娘身上并未发生其他特别的事。
看来并非亲生以及未婚夫移情名义上妹妹的事对姑娘的打击还是很大,比她预想的要大得多。
“你没骗我?”夏长风凝视着如简。
俨然是不太信她。
“……二公子,奴婢骗您作何?”
“奴婢深知您是待姑娘最好的人,任何人都有可能伤害姑娘,只有您不会。您是担心姑娘,奴婢对着您当然是实话实说。”
夏长风不说话了。
如简这任何人都有可能伤害她家姑娘只有他不会的话,让他心虚。
“你说什么,朝阳出御书房后当场吐血昏迷,是太子接住她并当众抱着她离开?”
御书房里,崇德帝听着底下人的汇报,惊诧抬头。
跪在地上的是个禁卫军打扮的人:“回陛下,是的。”
在大燕朝,守卫皇宫的有御林军和禁卫军,御林军一万人,此前由周家长孙周星熠掌管,不久前移交副统领白浩掌管;禁卫军五千,直接听命于崇德帝。
而盛京皇城守备军共十万,其中三万属夏家,三万属周家,三万属崇德帝,一万属太子。
原本周家与崇德帝手里的三万都是从太子手里出去的。
足见太子当年有多势大。
“太子与朝阳……”
崇德帝手指轻扣桌面,半晌后抬头对禁卫道:“你将当时情形仔细与朕说来。”
禁卫如实将所见所闻如实说来。
崇德帝不关心夏芷歆是吐血昏迷还是梦魇说胡话,他关心的只有萧旭尧对夏芷歆的态度。
于是他自动忽略了禁卫告知他关于夏芷歆的部分,只记住禁卫说的当时有许多人想要上前接住夏芷歆,但速度都没有萧旭尧快。
“你说,太子动了武?”
“是的,因着动武,太子殿下还吐了血,面色变得更差。”
“便是这样,太子还坚持将人送出宫?”崇德帝神色不明。
“回陛下,当时情形是太子殿下松不得手。太子殿下最先是想将朝阳郡主交给裴相,但昏迷的朝阳郡主戒心极重,旁人无法近身。”
“将人送到勇诚侯府候在宫门外的马车上后,太子殿下与裴相便离开了,并未多留。”
这些话方才禁卫就说过一遍。
要不是他是实打实由崇德帝一手提拔上来的亲信,他这般再三强调此事,着实很是有帮太子说话的嫌疑。
“这么说来,只是凑巧?”
禁卫实诚回:“属下不知。”
崇德帝有些被他这一板一眼的模样气到了,摆摆手让他下去眼不见心不烦。
“属下话还未说完。”
崇德帝:“……”
“说!”
禁卫又将方才在外面瞧见其他人的反应大致说一遍,重心放在萧旭然萧旭谦和萧旭纶几位皇子身上。
崇德帝听完,没什么反应。
预料之中的事没什么好惊讶。
让禁卫退下。
“属下告退!”
掷地有声,吓崇德帝一跳。
等他走后,崇德帝揉揉额头与太监总管张海道:“公冶檀这一板一眼的性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改改!每次听他说话朕都会被他气着!”
公冶檀就是方才的禁卫,或者说禁卫首领。
张海笑笑:“陛下不是就喜欢公冶将军这没有那么弯弯绕绕的直性子吗,依老奴看,公冶将军这样就很好。”
“你这老东西就会向着他说话。”崇德帝笑骂。
忽而收敛笑意,问:“张海,你觉得太子出手帮朝阳,当真只是凑巧?朕的这个太子可是不管事好些年了,竟是不顾自己的身体也要动用轻功救人,朕怎么看都觉得不太寻常啊。”
“老奴并未亲眼瞧见当时情形,不清楚具体情况不好做评断。陛下若是当真要弄清楚是否是凑巧,老奴可去多请几个当时在场的人来询问情况。”
崇德帝摆手:“倒也不必如此兴师动众。”
“若朝阳还是勇诚侯的亲女儿,朕或许还会有几分在意,现今她不过一个无所依傍的小小女子,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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