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刚从正东门出皇宫没多久就在街道拐角处险些与一匹飞驰的马撞上。随着车夫急拉马缰,坐在马车里的夏芷歆和如简险些没坐稳摔倒。幸得夏芷歆反应快,眼疾手快拉住如简,两人才稳住身形。
“姑娘,您没事吧?”
夏芷歆摇头。
确定夏芷歆没事,如简才皱眉起身去打开马车门:“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她便看到了眼前与他们险些撞到一处的马背上坐着的人,“陆大人?”
彼时陆凛已经准备下马来行礼。
险些与他撞上的是东宫车架,他以为里面的人是太子。
看到如简,陆凛有些意外,转念想到夏芷歆也一道被陛下召进宫,便没那么意外了。
“姑娘,是陆凛陆大人,我们适才险些与他的马撞上。”
如简回身对马车里的夏芷歆说。
夏芷歆迟疑一下,还是起身过来。
陆凛听到如简对马车里的人说的话,翻身下了马。
“朝阳郡主。”
夏芷歆没有完全出马车,只是探出身子,对陆凛微微颔首:“陆大人。”目光扫向陆凛身侧的马匹,“这么晚了,陆大人还策马出行,是有案子要办?”
都险些与他们的马车撞上了,看样子很急。
“不是。”陆凛看了眼面前低调又不失华贵的马车,目光在从马车里探出身子的夏芷歆身上停留片刻。
东宫的车架,旁人想靠近都难,她却可随意乘坐,仿若在她自己的车架一般自然。
看来她与太子的关系已经非常亲密。
可是,宫里传出消息说太子和她都拒绝了陛下为他们的赐婚。
陆凛一时有些看不透这二人的打算。
显然接到他们拒绝了赐婚这个消息的并非陆凛一人,却也只是接到了这一个消息。至于承乾殿前夏芷歆和萧旭尧毫不掩饰的亲昵举动,半个字也未传出皇宫。
不难看出这是太子的手笔。
当然,他们拒绝了陛下的赐婚这个消息于萧旭然萧旭纶都有利,此事传得这么快少不得这二人的推波助澜。
“陛下有事急召我入宫。”陆凛说。
陛下急召他入宫?
在刚召见完他们又被太子一番挑衅怒火中烧的时候?
无疑,陆凛是陛下跟前的红人,陛下很重要陆凛,想必也很信任陆凛。陛下在此时召见陆凛,是想做什么?
“原来是陛下召见。”夏芷歆颔首微笑,“那我便不耽搁陆大人的正事了,陆大人快些进宫去见陛下吧。”
坐回马车,如简将车门合上。
马车与一人一马错身离开。
目送着马车走远,陆凛才翻身上马继续往皇宫去。
“姑娘,是陆大人此时进宫有什么不妥吗?”
如简见自家姑娘一直不说话似在沉思便忍不住问。
今日本只是去孙府看热闹,想着当着众人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夏芷歆便没有带上荏苒,只带了如简一人。
被召进宫,便是太子的近卫都没能跟着进承乾殿只得在外候着,更别说身为夏芷歆丫鬟的如简。
如简没有跟进承乾殿,是以承乾殿里发生的事她知道得并不真切,只大致知道陛下给她家姑娘和太子殿下赐婚两人都拒绝了,还知太子殿下似是在承乾殿中激怒了陛下。
至于为着什么事,如简就不得而知了。
主子不提,这些就都不是她该过问的。
她现在只关心姑娘是不是有什么忧心的事,想充当个聆听者好叫姑娘将事情说出来不再那么烦心。
当然,她如果能提点建议帮上姑娘的忙就更好了。
“不是,我在想别的事。”
她确实是在想别的事。
是看到陆凛她才突然想到的事。
上辈子这个时候陆凛是死了的,可这辈子陆凛被她救下了。
这就是一个变故。
夏芷歆不由得设想,若她没有谋划救下陆凛,现下会是什么情形。
没有救下陆凛,陆凛追查了几年的私盐案就会没有下文,无法断周家也就是承王一大臂膀,承王的势力会比现在更大。届时就算太子重燃斗志,对付起承王怕也要有些吃力。
至少是会比现在要麻烦一些。
而陆凛这个人,她此前本就有点怀疑他与鬼医燕姝……或者说与南渊国有关联。
上辈子这个时候南渊国正在动乱,动乱的原因是南渊国手握重权的异姓王卫王为死于皇室之手的嫡长子报仇。这辈子南渊国的内乱未起,也就是说这位卫王嫡长子有很大可能没有死。
太多巧合了。
“如简,研墨。”
如简不解。
“我写封信着车夫返回时给太子殿下捎去。”
东宫车架,车夫自然也是东宫的人。
如简虽不清楚分明才刚分别为何就要写信,姑娘看样子还很着急,却没有多问,收了案桌上打开的糕点盒子,找出笔墨纸砚摆上。
太子殿下的车架很宽敞,马车里备了很多东西,包括笔墨纸砚。
至于糕点盒子,是萧旭尧吩咐东宫厨房准备的,夏芷歆坐上马车就与如简一同品尝了几块。
东宫出手的糕点味道自是极好,寻常在外面买不到。
夏芷歆写信没有避开如简,如简自然也看到了。
只言片语便惊得如简说不出话。
姑娘竟是提醒太子殿下留意陆凛大人,说若是可行着人去细查陆凛大人的底细,又暗提了南渊国卫王府有个休养在外从不露面的世子。
姑娘这是怀疑陆凛大人与南渊国那位什么卫王世子有关系?
姑娘是从哪里得来的这般怀疑?她几乎日日跟在姑娘身边,没有见着发生与此有什么相关的事啊。
如简满心的疑惑。
晾干墨迹,夏芷歆将信折好递给如简:“这只是我的猜测,没什么依据,你可当这是我的直觉。总归让人去查一查也不损失什么。”
姑娘这是在与她解释?
姑娘是主子她是下人,主子做事是不需要与下人解释的,姑娘却……如简眼眶一下红了。
接过信收好,待会儿再交给车夫。
她一副感动得快要哭了的模样全然被夏芷歆看在眼里,夏芷歆没有说什么,只笑着摸摸她的脑袋。
其实与他们错身而过往皇宫方向去的不止陆凛,还有一辆马车,略微落后陆凛一些。
*
时间倒退到几人离开承乾殿后。
崇德帝并未怒摔东西,只是脸沉得可怕,留在承乾殿中除了张海以外的内侍都吓得跪在地上。
“到底是朕小瞧了太子。”
“都五年了,他已有五年未涉朝中政事,手中的兵权也一点点被朕以各种方式拿走,朕以为已经能掌控住他。都做了五年的闲人,竟还能悄无声息越过朕先收到他国来的国书,太子真不愧是朕最出色最看好的皇子!这个国家的皇帝到底是他还是朕!”
跪地的内侍们头深深埋着,大气不敢出。
“可真是叫朕又爱又恨啊!”
“他是朕最满意的皇子,是真最满意的太子,是朕最满意的继承人,可惜他太出色了。大燕朝百姓只知太子不知皇帝,呵!朕以为太子沉寂五年会有所改变,却原来只要太子一露面一切又还是原样!甚至比五年前更甚!”
“终究是朕小瞧了太子!”
“……陛下。”张海暗暗抹了把冷汗,开口:“这也是陛下教导有方,太子殿下再优秀也是陛下教导出来的。若非有陛下悉心教导,太子殿下便是再聪慧也不可能成长得这般出众。”
对上崇德帝扫过来的视线,张海额头冷汗冒得更多,却还是强撑着将话说完:“陛下,太子殿下他……至多只有两年寿元了,眼下他不管做什么,最终获利的都只会是大燕朝和陛下。陛下,您心里分明也是惦念太子殿下是舍不得他的,老奴跟在您身边,没人比老奴更清楚您的苦痛,在这最后的两年,您便别再去为难自己了。”
“陛下,就让太子殿下随心地过完这剩下不多的日子吧,放过太子殿下也是放过您自己。”
张海说完便跪下叩头:“是老奴僭越多言,请陛下责罚!”
崇德帝将张海留在身边多年不是没有缘由。
他尚是不得宠的皇子时张海便跟在他身边,两人是一起从最难的日子走过来的,崇德帝对张海很信任。
若非如此,张海敢在崇德帝面前这么僭越说话,早不知死多回了。但就算是这样,随着崇德帝在皇位上越久性情变得越加难以琢磨,张海也有很久没有在他面前说这样的掏心之言了。
崇德帝是怒的,怒张海的大胆,却也是触动的。
似是想起了当初与张海相依为命的日子,那时张海在他面前还不是这样小心翼翼。
“行了,朕又没有说要罚你!”
“不过你这些话着实僭越!下不为例!”
张海连连叩首:“是,是……”
抬起头,是又后怕又感动,又哭又笑:“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老奴叩谢陛下不罚之恩!”
看得崇德帝一脸嫌弃,“起来吧,成什么样子!”
“朕又何尝想为难太子,他可是朕最喜爱的孩子,他识的第一个字都是朕亲自教的,朕在他的身上费了那么多心思才将他教养成才,朕又怎么舍得真去伤害他。若不是他太过不知收敛,朕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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