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记起来了?”

    是了,只有记起来,她才会这般痛恨他致使她坠崖,才会如此怨怪他欺瞒捏造身份。

    本就……是他欺负她在先。

    他想起两人在崖底下相处的日日夜夜,想起她为自己吸蛇毒时的义无反顾,想起她为自己挡箭时的毫不犹豫。

    她如今这般恨他,是不是因为曾经深切地爱过他?

    所以才会不忿真心被辜负,才会在怨愤之下一时失手捅了他。

    身体里的血液在迅速流失,鼻口间都是浓重的铁锈气,呼吸间带起五脏六腑撕裂般的剧痛,艳红的血淌出唇角,浸湿了下巴,他却嘴角上勾,露出了一个很轻的笑。

    没关系,没关系,他就当还她一次救命恩情。

    他定定地盯着少女,眸底亮着幽微的光,瞳中满是执拗与疯狂。

    他想伸手去摸她的脸,却被谢惜棠躲开了,她面色平静,毫无犹豫地攥住匕首刀柄,用力拔出,任凭飞溅出的血液落满了裙摆。

    谢惜棠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睨着他,仿佛在看一只蝼蚁。

    “记起来?我从未失忆过。”

    少女用足尖挑起了他的下巴,欣赏着他的失神与狼狈,轻笑:“毒蛇的滋味如何?那可是我精心为你准备的礼物。”

    “哦,对了,还有那支箭,反目的戏码,的确很好看。”

    她彻底撕掉了假面,露出了真实的模样。

    什么柔情,什么深爱,什么为了他不顾一切,都是假的。

    不过是一个个她早就设计好的陷阱,恶劣嘲弄地看着猎物主动跳进,还对她情愫暗生,不可自拔。

    程淮笑了,笑得撕心裂肺,笑得眼睫湿润,可哪怕这一刻,他仍旧不愿意放她离开。

    他匍匐在地,紧紧地攥住了她衣裙的一角,用力到手背青筋鼓起。

    谢惜棠垂眸,冷淡回望,直到他彻底阖上双目,她才蹲下身子,割去那角被他握在手中的衣料。

    此地万不可久留,可她如今还能去哪儿?

    回客栈?只怕金吾卫已然被程淮留下的人尽数解决,成了狼窝。

    回侍郎府?她顶着这张脸只怕连门都进不去。

    去找言彻?可谁知半路会不会与程淮追上来的部下碰上。

    她没有办法,只能攥紧滴血的匕首,如同握着救命的稻草,在月色下踉跄着往前跑。

    粮仓的这把火烧得很大。

    黑烟翻滚,灼浪滔天,等到城防营与金吾卫合力引来菱湖湖水,彻底浇灭火灾时,粮仓已然烧毁了一半。

    住得近的百姓们顾不得会被官兵叱骂,一个个红了眼眶,捶地掩泣。

    言彻脸色冷凝:“粮仓管事何在?”

    粮仓每夜都会安排两人轮值,怎会出现这般大的纰漏?

    一卫兵道:“统领,仓内发现了两具尸首。”

    尸首已然被烧成了焦炭,根本分辨不清面目,唯有寻到的铁质腰牌上的刻字可以证明,这正是轮值的两位仓管。

    户部尚书本已与爱妾共赴巫山,不知今夕何夕,陡然收到消息,登时吓得一哆嗦,什么旖旎心思都没了,连忙披着外袍赶赴粮仓。

    如此重大的过失,只怕他尚书的位置都要保不住了。

    何况还有言彻在场,他就算想用些春秋笔法,将过错推到那两个管事身上,只怕也会被铁面无私的上将军当庭指出。

    户部尚书只能先对金吾卫和城防营千恩万谢,随即扶了扶官帽,满面痛苦地进宫去了。

    与此同时,一份来自于三千里外的急报,正朝着京都的方向而来。

    言彻整理好队伍,正欲返回客栈,却对上了一张熟悉的俊脸。

    少年骑在马上,脸上还沾了些许黑灰,一双眼却亮得惊人:“表兄这是要去哪儿?”

    言彻面不改色,淡声:“尚有贼寇余患未了结干净。”

    他话音刚落,便有一卫兵身披夜色冲出,形容狼狈,双目赤红,跌跌撞撞落下马,跪在地上禀告:“报!贼寇同党反扑,客栈”

    卫兵言语未尽,黑甲将军便骑着马如风一般驰骋而过,剩余的金吾卫呆滞了一会儿,连忙跟上。

    季驰盯着他们的背影,若有所思,迟疑了一瞬,也驱马上前。

    他从未见过言彻这般沉不住气。

    总觉得若是不跟上,他便会错过什么足以令他抱憾终身的事情。

    金吾卫的门槛不低,要进营除了家世清白之外,最看重的便是身体的强健与否、习武的悟性如何。

    新兵是不被允许出任务巡防的,能被带出来、跟在言彻身边的,都是身手奇佳的汉子。

    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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