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关键时刻逃脱一命,实所幸运。
路嗣恭以前名为“剑客”,但实际上他的剑术一般。
剑客只是一种精神而已,他始终秉持。
“闻路县令遇险,坐立难安。得知路县令无事后,又如释重负。光天化日之下,竟会在姑臧城外出现这样的事情。连县令都敢刺杀,那些贫民百姓,无依无靠的胡商,又要遭受到何种欺压!”
李瑄让路嗣恭不必多礼。
“多谢都督关心,都是一些宵小之辈。”
见李瑄如此关心他,路嗣恭深受感动。
圣人起名,也许只是一时兴起。过后就忘了。
事实上也确实是如此,李瑄知道天宝年间,路嗣恭即便升迁,也是从县令之中升迁,将来转到离长安近的地方为县令,不被重用。
“姑臧令路嗣恭拜见都督。”
路嗣恭今年三十五岁上下,看起来平平无奇。
实际上他是一位理财高手,即便姑臧问题很多,也依然能凭借姑臧城的地理优势,创造除京畿外,最高的税收。
别看他被圣人亲自赐名,但他终究是一个小县令。
他父亲路太一曾至太原令,使他得以门荫入仕。
但他父亲的品秩不上不下,门荫入仕一直在县内为官。
等李亨继位后,路嗣恭才开始崛起。
“刺杀路县令的刺客,为城中大族马氏的奴仆。这马氏这么嚣张吗?”
李瑄向路嗣恭问姑臧马氏的来历,是如何得罪马氏,引起杀心。
“回都督,马氏为河西最有名气的大族之一,过去一直讨好原本的节度使,以肉食犒劳军中。可能是属下等最近搜查马氏等大族罪证太明显,县衙内多豪强大族的眼线,所以才让他们痛下杀手。”
路嗣恭隐晦地告知李瑄,马氏与军中也有牵连。
要不是有李瑄这个狠人鼎力支持,他可不敢这样干。
“大族犒劳军中,无可厚非。但不能榨取民脂民膏犒军。难道他们还想受到军队的庇护吗?或者关键时刻,还想指挥军队吗?”
李瑄拍了一下桌子。
路嗣恭看到李瑄的态度,也将心放下。
如前任节度使夫蒙灵察,就颇认可马氏。
拿牛羊肉犒劳军队的事情,确实能让赤水军上下对马氏另眼相看。
吃人手短,关键时候,也可以行一些方便之事。
“今日我去集市中,看似车水马龙,欣欣向荣。暗地里却满是肮脏龌龊,一匹丝绸,先不说商贩挣多少,却要先向人缴纳一百文。”
李瑄对这一点很不满意,他想知道这些钱到谁手里。
“集市的市吏,长史不让属下管理,还说这是商贩自愿给的护送费用。姑臧大族之间都有参与,太守府的官吏与其沆瀣一气。”
路嗣恭向李瑄说道。
他脑海中有明细的集市官吏策略,知道这样的行径,会损害“凉州城”的名声,长久以来,必生祸患。
商贩们敢怒不敢言,连指正都不敢。
毕竟以前节度使都不管,长使有命令,他一个小小县令,根本无法插手。
“自汉武帝时期设立武威以来,姑臧城一直丝绸之路的命脉和门户,即便无法与长安、洛阳比较,总可以与扬州、苏州、益州齐名。我希望汉胡商人,能将其作为终点的选择之一,再不济也是驻足歇脚的地方,而不是看到姑臧城,就绕道而行。”
李瑄知道这个时代凉州城与扬州城齐名,并不夸张。
“都督眼光独到,这也是属下等地方官的愿望!”
路嗣恭觉得李瑄的话太对了,他认为姑臧城还有有极大的发展空间。
首先,是城池规模上,在河陇首屈一指。
发源于姑臧南山的马城河从姑臧城流过,分别流入休屠泽和白亭海,长达一千多里。
再加上周围是绿洲平原,适合发展农业。
过往商人川流不息。
这么优势的条件,如果搞砸了,那才是一大遗憾。
“启禀李帅,武威长史求见。”
这时,佐吏向李瑄禀告道。
“让他进来!”
李瑄吩咐一声。
武威长史名郭象征,按理说在李瑄判武威郡事的时候,郭象征几乎等于武威的首吏。
很少有节度使会亲自处理郡中的事情,哪怕是领一郡太守,都督一郡。
但李瑄与长史郭象征交谈的时候,他遮遮掩掩,回答的话让李瑄很不满意,不对李瑄的胃口。
大半个月前李瑄问郭象征:郡中有无豪强作乱?
郭象征回答:没有,武威郡一直国泰民安。
李瑄又问郭象征:百姓生活的如何?
郭象征回答:百姓安居乐业,家家户户都有余粮。
李瑄再问郭象征:商人如何,是否满意姑臧城?
郭象征回答:凡过往商人,必入姑臧城歇息。即便未至,露宿于野,也不担心安全。
这三个回答太美好,正是因为太美好,显得很不完美。
李瑄也知道郭象征是什么货色。
果然,李瑄最后问他三个问题:近日城中米价几何?盐价几何?绢和布各几何?
这最简单的问题,郭象征却答不出来。
之前很难的三个问题。郭象征却说得“头头是道”。
李瑄在入湟水城的时候,问过都督府长史上官青类似的问题。
相比之下,上官青毫不避讳地说西平郡有豪强现象。
也知道禀告粮食布匹盐的价格。
但西平郡百姓少,在李瑄的眼皮子地下,豪强不敢过不敢光明正大犯事。
又因为战争和操训,李瑄没有主抓他们。
武威郡不同,人越是多的地方,牵扯的就越复杂。
李瑄到来的时候虽有所收敛,但他们同样报有侥幸心理。
“拜见李帅!”
郭象征入正堂后向李瑄一拜。
当他看到姑臧令路嗣恭坐在下座后,心中咯噔一跳。
“郭长史,找本帅何事?”
对郭象征的态度,李瑄显然没有对路嗣恭那么好。
“属下听闻李帅今日去集市,遇见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属下管教无方,特来向李帅请罪!”
郭象征“情真意切”地向李瑄一拜。
“郭长史何意?本帅并无去过集市啊!”
李瑄盯着郭象征,缓缓地说道。
“这…”
郭象征懵逼了。
听市吏描述,那很像李瑄啊!
但李瑄矢口否认那是自己,他总不能强让李瑄认吧!
“对了,郭长史有什么事情要向本帅请罪?”
李瑄又把话绕回来,反问郭象征。
“没…没了。”
郭象征不敢主动吐露集市上的事情。
“啪!”
“看来集市的市吏,是郭长史在管理了!一匹丝绸敢勒索一百文钱,这到底想干什么?”
李瑄突然拍了一下桌子,向郭象征质问道。
“是属下监管不严,才让无赖趁虚而入,属下恕罪!这样的无赖,凡市中皆有,属下一定严惩不法行径!”
郭象征赶紧再拜。
还说自己没去集市,这是拿他当猴耍,但他不敢发作。只能推脱到欺行霸市的无赖身上,还故意强调,不单单是姑臧城,其他城池也有这样的无赖,十分难以管理。
他不明白堂堂宗室贵族,两镇节度大使,怎么会屈身于市井之地。
任谁都没想到李瑄不视军务,只瞄准政务。
来河西这么久,据说李瑄就去过两三次赤水军大营。
“姑且如此吧!姑臧令被刺杀之事,郭长史是否知晓?”李瑄抬手让郭象征起身,问他这个问题。
“属下刚刚听闻!”
郭象征松一口气,起身后回答说道。
“本帅已经查出,刺客是马氏的奴仆,你怎么看待?”李瑄又问郭象征。
“属下认为这奴仆私下与路县令结仇,才行刺杀之事,马氏在姑臧有口皆碑,应该干不出这样的行径!”
郭象征硬着头皮向李瑄说道。
“贱籍制度,致使奴仆与主人心心相连,利益同体。一个奴仆,难道还能得罪县令吗?”李瑄嗤笑一声。
贱籍制度下,奴仆命运连接主人。
哪怕主人犯罪,奴仆也不能去举办,否则要被流放。除非是造反这样的大罪。
而主人如果告奴仆,哪怕是诬告,此奴仆也有罪责。
所以在这样的制度下一个奴仆去得罪一名颇有声誉的县令,有些不太可能。
更别说被逮捕的时候,毫不犹豫自杀。
“可能是姑臧令在无意之间,得罪了这样小人,才引起报复!”
郭象征坚持认为。
“回李帅,属下确定从未见过那名马家奴仆!”
路嗣恭起身说道。
但现在死无对证,马氏矢口否认,从法理上确实不能成为证据。
“郭长史,你好像与马氏关系不错的样子?这么急于证明他们无罪吗?”李瑄突然向郭象征问道。
“属下只是秉公办事。马氏养活武威成千上万名百姓的生计,又支持边境军戎,于姑臧的稳定极为重要。”
郭象征尴尬一笑,以此向李瑄答复。
就在这时,罗兴进入府衙,然后来到李瑄身边向李瑄耳语道:“七郎,您神机妙算,果然有人拦截那商贩,兄弟们突然杀出,将那几人逮住,现送在节度使公堂之上。”
“路县令,郭长史,你们随我去一趟公堂!”
李瑄听罢,起身向路嗣恭和郭象征吩咐了一声。
郭象征心中一虚,不知道李瑄叫他们去公堂干嘛!
片刻后,他们来到节度使公堂上,七八名獐头鼠目,贼眉鼠眼的男子被绑住双手,整整齐齐地跪在公堂下方。
李瑄来到主座坐下,扬声问道:“是谁让你们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的?”
几名男子面面相觑,但没有一个人松口的。
“拖出去,一人先打二十军杖!”
李瑄挥挥手,这种嘴硬的人,就要上一下大记忆恢复术。
这些无赖一听,顿时慌乱了,军棍可不是闹着玩的,弄不好会被打死。
见一群士兵跑出来要将他们拖走,一名无赖大叫道:“我说,我说…”
“晚了,先打完二十军棍,拒不招认者,再打五十!”
李瑄令拖出去。
“啊…”
下一瞬,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公堂。
不一会儿,士兵们拖着跟死狗一样的无赖,来到公堂之上。
他们一个个趴在地上,痛苦呻吟。
“招不招?”
李瑄又问这些无赖。
“我招,是马家的奴仆,叫我们去抓住那商贩。”
“和我们无关,马家奴仆给我们一人一贯钱,让我们完成此事!”
“求求将军不要再打我们!”
无赖们争先恐后地说道。
他们都是姑臧城游手好闲,不事耕种的无赖,平时打着为大族办事的旗帜,恃强凌弱,为非作歹。
只要钱给到位,他们没有什么不敢干的。
在李瑄坐镇河西后,他们彻底栽了跟头。
“郭长史,这该不会也是马氏的奴仆自作主张吧!”李瑄笑问郭象征。
“可能…还需要查明真像。”
郭象征支支吾吾地说道,心里实际上对马氏破口大骂。
真是没事找事,难道不知道有一头猛虎在姑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到原文地址:(https://www.dynxsw.com/book/373892/92475785.html)阅读,如您已在悠闲小说(https://www.dynxsw.com),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该站采集不完全,请到原文地址:(https://www.dynxsw.com/book/373892/92475785.html)阅读,如您已在悠闲小说(https://www.dynxsw.com),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