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茁到了医院,依旧脚软的厉害,整个人轻飘飘的,入坠云雾,踩不到实地上。
到了重症监护室门外,管家同样在门外焦急的等待着,看见小姐的时候,本来就犹如霜打的茄子,更是一脸愧疚地低下头:
“对不起小姐,是我们没照顾好夫人。一个没看住,哪知她偷偷走了绝路。我们应该更敏锐一点,察觉到她情绪不对劲儿,及时安抚。要么找个专门的人,陪着她,有事好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要么早点告诉您,让您想想办法。”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无法挽回了,连亡羊补牢都来不及。
“没关系,你们也只是打工人而已。虽然工资很高,可也负担不了那么多。你们毕竟不是专业的心理医生,我不能将自己的失职怪在你身上。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们忙着赡养老人、跟伴侣相处、操心孩子的学业和婚事,也耗费了很多精力。没人有时间,能二十四小时、每分每秒,都盯着女主人一个人转。”如果说妈妈情绪不好,那鹿茁应该是比这几个人都更清楚的。
那日离婚,连颂就有几分魂不守舍。是鹿茁应该早一点带她去看心理医生,哪怕她不愿意,也该软磨硬泡地劝一劝。
“你们的本职工作都做的很好,园丁将花园修建的郁郁葱葱;厨师每天换着花样,给我母亲做她爱吃的食物;保姆将室内室外,都打扫的纤尘不染……够了,没有人摆烂摸鱼,趁着女主人心情不好,就趁机刺激她。相反,一直在小心翼翼安慰她。我很感激,真的,我对你们,没有埋怨。”
鹿茁站在走廊外面,因为无法安坐。走来走去,又不敢弄出太大的脚步声,恐打扰到别人。
“小姐,夫人这次下了很大的决心,她悄悄在我们的晚饭里放了嗜睡的药。之后一个人去了浴室,将自己反锁在里面,先割了腕,后来可能是觉得太疼,又吃了整瓶安眠药。”管家不忍心继续说下去,努力回忆昨晚大家一起吃饭的情景,见夫人气色好了很多、说说笑笑,大家也跟着心情很好。
夫人夸奖了他们做事用心,是这个行业的状元。还说她离婚后,要再找一个年轻好看的,住前夫买的房子、花前夫的钱。还要出国旅游,看看国外的博物馆里、自己国家的东西。
叮嘱自己走了以后,他们也不可以偷懒。把家里收拾干净,等她回来。
哪知她晚上就寻了绝路。
“我们原本以为夫人好起来了,还想着,小姐下次回来吃饭,两个人说说笑笑,一定很开心。保姆还憧憬说,以后小姐生了孩子,抱到外婆这儿来,她可以提前去学育儿嫂的知识、然后帮小姐带小孩。多干活,但不多收钱,因为我们是一家人。”
管家也是见小姐看上去平静许多,没有责骂自己,才敢跟她讲解的这么详细。不然怕她心理承受不住,只会大致说一下。
鹿茁站在医院的走廊身处,想到母亲身上一道道伤口,也不知该恨谁。恨父亲吗?恨自己?还是怪佣人,怪母亲自己?
“她昨晚该是多绝望,多疼啊。”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勇气,去看她身上那一道道伤口。
“小姐,你也不要太自责了。兴尽悲来,识盈虚之有数。”葛姨站在她旁边,伸出手抚上她纤弱的肩,“我们都尽力了。有时候一个家里,有家庭成员抑郁、超雄、自闭……等等,他们很可怜,他们的家人,同样可怜。”
人这一生享多少福,吃多少苦,都有定数的。
鹿茁以前读书时年少轻狂,看着父亲事业蒸蒸日上,还调侃过‘爽文翻两页就合上了’,因为比不上自己生活一丝一毫。
如今,她可能很快就要没有妈妈了。生离死别、生老病死,对每一个人,都是公平的。
“要不要找谁来陪陪你?”葛姨悄悄拭去她眼角的泪,也深恨自己的无能,可自己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鹿茁知道她指的是谁,还是摇了摇头,拒绝了,“不用了,从小到大,每次将我拯救于水火的,是我自己,也只有我自己。”
两个人对话时,一直压低了声音,不知是否依旧惊动了神明,很快便见医生穿着白大褂出来,叹息一声:
“病人快不行了,送过来的时候,就很难抢救了。我们已经走完了全部流程,现在还有微弱的意识,家属要不要去看看?”
鹿茁进来的时候还在庆幸,管家没将母亲送到鹿氏集团自己的医院,而是海城最好的公立医院,她是相信国家医疗水平的。
原来,她敌不过命运、也追赶不上死神。
“医生,谢谢您,您辛苦了。但是,麻烦您一定要尽全力救她。”
鹿茁这会儿好像突然明白了,那些重症监护室外面长跪不起,或去庙里求符的,大多都是无信仰主义者,只是舍不得与家人分离。
医生依旧是摇头,“医者父母心,我们对于每一位病人,都是尽心尽力,一直努力到最后一刻也不放弃。”
“小姐,算了。夫人一生爱漂亮,一定不愿脱光了在病床上,任人肆意展览。别折腾她了,用除颤仪一下一下电击,太残忍了。”葛姨也怕夫人器官快速衰竭,回光返照支撑不了太久,等不到见女儿最后一面。
鹿茁没再执念,免得酿成一辈子的悲剧。错误的决定,会是多年后想起,都被后悔折磨着。
进去后,母亲身上插着各式各样的管子,虚弱地掀起眼皮,朝她的小公主挤出一个笑容,安详、平和。伸出手,想触碰她,但不管怎样努力,也跨越不了生死的长河。
“别怪我。”
“你想见我父亲吗?或者,我可以去请最好的医生,我认识一个神医,他一定有办法。”鹿茁走过去,跪在母亲床边,握着她的手。努力想让自己咽下去眼泪,不想让她最后看见自己的样子,是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女儿不能理解自己,但这一刻,连颂却包容了她的小哭包。
“哭吧,好像从小到大,你都没怎么落泪。我还记得你以前跟我说,眼泪应该是一种武器,而不是无能的表现。”所以父亲搬离了这个家,怀里抱着私生子、她的妹妹,跟她擦肩而过;自幼习武,被一次次踹倒,多少次鼻青脸肿的爬起来;明明很努力读书,依旧比不过更有天赋的学习圣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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